春天见(89)
没有人发号施令,动情只在一瞬。
进攻的一方不再出声,沉默而温柔地吻着身下的人。从眼睛,嘴唇,慢慢地移,像释放一簇簇压抑的星火。于燕受不住,慌忙中抓住床单却被发现,随即,他握了她的手放至他腰间。
她触碰到他睡衣的下摆,是和她一样的棉质T恤,这让想起她昨晚洗的衣服还晾在阳台,今天天晴得厉害,肯定已经干了。
“蒋攸宁……”她竟然还有空想这些,“我有点热。”
身上的人动作一顿,随即起身去开空调。于燕下意识地去找手机,却立马被他捉住。她闷闷地笑,迎来的却是新一轮的探索,房间在慢慢变凉,她却由内而外都在发烫,烧了意识,也烧了时间。
。
于燕很久都没睡过这样长的好觉,好到睁眼醒来,看见透过窗帘的阳光的暖意,第一反应不是把它拉开,而是用手臂挡住半张脸,勾了勾嘴角。
蒋攸宁准备好早餐,轻声进来,她正好从床上坐起。
经历了那样激烈而温存的夜,再看向对方,眼神中多了熟悉,也多了几分难为情。
蒋攸宁轻咳一声:“那什么……还不舒服吗?”
于燕抠着手心:“……好点了。”
“饿不饿?”
“有点。”
他的态度像在认错,又像讨好:“我买了粥和牛肉饼,冰箱里还有些面包和鸡蛋,你想吃什么?”
“粥吧。”她等他走近,“你今天休息?”
“当然。”
“那我们……要在家待一天?”
“不会,我打算带你出去逛逛。去江心公园,或是去岚湖,风景都很不错。”他想起她孩子般的饮食习惯,说不定也会喜欢热闹的地方,“或者我们去看小动物?附近还有座游乐场,听说娱乐项目很多,也可以试试。”
他一下子报出这么多选项,于燕哪里挑得出:“你觉得哪里更好?”
他思考几秒:“公园我去过很多次,绿道适合散步,岚湖景区很大,商业化程度更高,但我只去过一次,不知道现在变样了没有。”
“你去那里干什么?”
蒋攸宁顿了顿:“……参加医疗系统的青年联谊会。”
“都是单身青年吧。”她很快明白,笑着问,“相亲结果如何?”
“没有结果,只是为了完成科室指标。”
“哼。”
“真没有。”
于燕一想到他曾经被很多女孩子追求,就难免计较那些她未参与过的风流债:“蒋攸宁,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
他还是那句:“真没谈过。”
“那……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什么。”
“没有可供回忆的或甜蜜或辛酸的往事,没有牵挂的人,没有埋在心底的遗憾。”
“谁要那些遗憾。”他想起她半夜里的不安稳,“不过,听这话的意思,难道你有?”
于燕手指绞着被单:“我不知道算不算。”
那是她刚上大学时遇到的一个学长。他阳光,开朗,热心助人,带着她熟悉校园,参加社团活动,会和她聊天南海北的趣事,分享各种读书心得,但那时的她卑微胆小,只怕给他添麻烦,除了婉拒,还老是想着要怎么回报他。
关系的改变,也是在一个夏日的晚上。那是他们一起参加社团的联谊,有个学姐在营地的篝火旁向他表白,他委婉拒绝,学姐却发了火,指着他,也指着她,说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的是于燕。
火光映亮了少年的脸,她清楚记得学长的表情,那种犹豫、愤慨,以及带着那个年纪特有的傲气:当然不喜欢。
而联谊过后,学长退出了社团,也没再联系过她。
她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发生改变,她照例上课,参加社团活动,但周围人看她的眼光却渐渐变了。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直到那位学姐找到了她,勒令她大二开学后主动退出。
“我表现得不好吗?”她记得自己问她这么一句。
“不是不好,是不必。”她也记得学姐说,“你难道感受不到我对你的恶意吗?”
那张漂亮的脸上露出陌生的厌烦:“实话告诉你,当初同意让你进完全是因为他,现在他走了,你为什么能心安理得留下?是,我知道你从穷乡僻壤里走出来不容易,但事实上,你的能力的确很差。我甚至不知道他喜欢你什么,你两套衣服可以穿半个月,不上课就在食堂勤工助学打饭,说你穷吧,你交经费也交的上,但你这束手束脚的样子摆在这,谁见了不烦?别说学校,就我们社团,比你好看优秀的人也有一大把,我宁愿他是瞎了傻了也好过看到你们唧唧咕咕。”
她听完这番话大受震撼,原来她和学长并不顺畅的交流在外人看来只是唧唧咕咕,而她明明想反驳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他唧唧咕咕了,但对着那张冷艳而美丽的脸,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