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使的小婢女+番外(57)

作者:蜜煎梅子

段景思深深看她一眼,她立时便懂了,若非正事儿,他不会对她使着这样的眼神。

远离了那书局,段景思才道:“这两个人我们在云岭书院或许还要遇到,你要记住,少和他们来往。”

顾蓁见他说得严肃,默默应了。

本来好好的一个晚上,段景思难得收起那副冷冰冰的面具,见了这两个人,都戴上了,还重重加了一层冰。

顾蓁有些怏怏的。

便在此时,天上噼啪一声炸开烟火,姹紫嫣红,璀璨夺目。一家勾栏的小厮拎着铜锣,敲得叮叮当当。

“今夜梨雪院上新戏《林中打虎》,神秘惊喜,欢迎大家莅临!”

实则,根本不用他敲,院门一开,一群人疯也似的往里拥,似乎早知道什么似的,几乎把门槛踩破了。

顾蓁最喜欢热闹,见此情景,灵机一动,扬了扬手里的钱袋子,朝着段景思嘻嘻一笑:“二爷帮我递话本,我请二爷看打虎。”

她知段景思不喜这么多人,在他出言拒绝之前,扭着他胳膊就往里扯。

“走嘛,走嘛,您就当是我投桃报李,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一副破皮无赖的模样。

“放手,”段景思蹙着眉,有些嫌弃地道,“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我自己走。”

院子里,好戏刚刚开始。

一个小娘子,背着个小竹篓子,在林中采药。各种声音传来:小溪流水潺潺、各种鸟鸣啾啾,还有呼呼风声,又轻又柔,当真像是扑在了众人脸上。

不多时,气氛紧张了起来,一只乌鸦呱地叫了几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小娘子转身一看,吓得花容失色,一只吊睛白额虎,正一眼不转地盯着她。

小娘子连步后退,终究跑不过老虎。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竹箭嗖地射来,穿过小娘子腰侧,正中白额虎的左眼。

一个粗衣麻布的汉子赶了来,与老虎流血入注的老虎厮打在一起。一时之间,猎人的喘气声、小娘子的惊呼、老虎的咻咻惨叫,林中鸟儿受惊的群起扑棱之声,乱作一团。

若是细加分辨,甚至还有轻微的老虎血流的汩汩声。

众人皆是惊了,宛如亲眼见了一场打虎好戏。

戏毕,帘子一挑,一个白布衣袍的年轻男子缓步而出,与扮作猎人与小娘子的两人,一起躬身朝着众观众行礼。

白衣人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1],风采比两个出场的人更甚些,面向哪个方向,哪边便掀起欢呼的声浪:甚好!甚好!

更有无数鲜花香囊纷纷抛往台上。

顾蓁也极为兴奋,跳着脚大叫:好好好!再来一场!

她在身上四处一摸,也想丢些东西来表达自己的欣喜,可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恨恨一跺脚,后悔方才不曾买些鲜花鲜果。

略一转身,却见脚边有一枝山茶花,玫红色重瓣花苞,开得层层叠叠。她心中一喜,弯腰便要去捡。一双大手却比她更快。

段景思拾捡那朵山茶,脸上神色不动,也不理身边声浪如潮,只默默看着。

顾蓁急了,拉住他胳膊一阵摇晃,紧紧盯着台上谢幕的众人,对身边人道:“快点,二爷快抛上去,不然三爷该退场啦。您往那边抛,抛到三爷脚下,他才看得见我们。”

久未见回声,顾蓁转过去一瞥,却再也转不开眼。天上纷纷扬扬,下起了细雪,风也冷得更紧了,只这人潮如火,体察不到罢了。

段景思一身蓝衣,神情莫辩地瞧着台上的那人,明艳的山茶花执拿在他修长的指间,细雪飘落些在他肩头,更显得他公子如玉、清雅无双。

然而,不过一刻,段景思忽的手上使力,猛的一下捏碎了山茶花,接着松手,一地碎花瓣落在泥泞里。

他往无人处走去,“以后不准再来看了。”声音如霰雪扑面,比此刻真正的雪还要冷。

顾蓁瞧见他脚下踏过花瓣,甚是不喜,有些茫然,然而回头一望,台上的段景纯好似也正往这边看来。顷刻间,又懂了些。

雪越下越大,台上戏人退了场后,街上的人也渐渐散了,带着意犹未尽的神色各自回了家。段景思、顾蓁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岑静无人的大街上。

顾蓁一路小跑,也撵不上健步如飞的段景思。

过了好久,段景思似乎才慢下脚步。顾蓁捂住怀里的《玉蝴蝶》,累得气喘吁吁。

“二爷。”顾蓁似乎怕惊得屋檐上的积雪融化了,声音又轻又柔,“您费心帮我出话本,为何却不愿去看三爷的口技呢,难道他姓段就不能去混迹市井吗?做什么,真的有高低贵贱之分吗?”

段景思脚步微微顿了顿,然而不过一瞬,又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去。一路沉默,空气里越来越冷。他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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