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与仲月,过时不候(20)
“你与云代夫人扭打后,可有在去过她的房间?”
“回大人,没有。”萍姑依然保持着匍匐在地的姿势。
“传……”
“大人,云代夫人是我杀的!”一声浑厚的男声打断了习风与的指令。
我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梁生那魁梧的身影赫然站在了人群中央。
我一时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终于被放出来了?”
“你再不出来,我都打算给你刻个碑文了,风水好的地我都帮你找好了。”
“我盯着呢,听你被冷面带走,我五天过来守一个时辰。”
“时月,你别喝了!”
“等这件事儿过去后,我给你介绍户好人家,替你赎身,你也能和个正常男人安心地过日子。”
……
我的眼前霎时走马观花似的闪过那些与他有关的记忆片段,接我出.狱的梁生、怕极了媳妇儿却还是为我两肋插刀的梁生、为我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的梁生。
梁生是,我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你疯了吗?你怎么可能杀人?!”在脑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先一步替我做出了行动。我靠着一股蛮力将前面的人都挤开,冲上前抓住了梁生的手臂,激动地吼道,声音带着连我都吃了一惊地颤抖。
“公……大人,没拉住仲时月是属下的失职!”夏色在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我身旁,试图将我拖走,但我死死攥着梁生的手臂,他一时也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大人,这是作案工具。”梁生举起手中带血的缰绳。
“将仲时月带回去。”习风与说道。
“是。”夏色的手在空中一挥,我的脖子一阵麻木,知觉很快被夺走。
“将嫌犯押下。”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我听到了习风与的声音,亦如初见时,让人想起千年不化的雪山之巅。
风云突变
醒来脖子一阵酸痛。
夏色是真不会怜香惜玉,我盯着天花板想道。
我觉得这一觉还不如不睡,做的竟是噩梦。
我梦见梁生被押上了断头台,我对他叫道,快说人不是你杀的。
梁生却对我笑了,他说,照顾好我娘子。
我梦见我戴上了镣铐,一抬头,对上习风与那双冷漠的黑眸。
我对他哭喊着我不要去牢房我不要去牢房,我不要去牢房!
然后我大叫着醒来了。
屋里除了我再没其他人,入眼依旧是整齐的摆设,较往常显得更为冰冷无情。
我想,我或许在黎州待不太久了。
这样想着,我下了床。
我的方向感向来不好,但那个地方,我只去过一次,却实实在在地记住了。
梁生作为死刑犯被压入地牢,我进不去。
我站在对街,望着高高伫立的牢房,简陋老旧的墙面有几处已泛黄脱落,风一吹似乎整个牢房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听上去就像里面的冤魂在索命一样。”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站在我身边用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
我这时才惊觉她的存在。
“天快黑了,小姑娘赶紧回家吧。”她对我说道。
我抬头望了望天,才发现已是日近西山。
天际泛起一阵薄红,似是带上了血意。
“我只是想试着等等看。”我因许久未开口,才发现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
“有些人,不必等。”
我在离开之前,听到老人这样说道。
我只是想试着体会一下,当时梁生等我时是什么心情。
却什么都体验不出来。
因为我永远都不会是梁生。
我走着走着,突然有点想哭。
怎么会想哭呢。
我在漆黑的路中央停了下来,认真地开始思索这个无聊的问题。
像是天空被撕裂了个大口,一场大雨毫无预兆的倾盆而至。
我重新开始了走到一半的路程。
在记忆之中,习风与的住处离这不算太远。
身后传来马匹的嘶鸣声,一辆马车由远及近,很准确地一脚踏入我身边的水坑,溅了我一身水,然后没做任何停留的扬长而去。
我拍了拍身上已经脏乱不堪的衣服,心想,真没素质,没看到本女侠正在冒雨赶路吗。
然后又转念一想,反正已经湿透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当我到达官驿时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原本驻守在门外的衙役已经缩进了棚内,他看到我时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
我出于礼貌,向他点了个头。
“仲姑娘……”他叫住了我,一脸的欲言又止。
“抱歉,我没带伞,有事明天再说。”我没听完他说话就往里屋跑,习惯性地推开了门。
“今晚要不能消停了。”衙役重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