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月亮心动(122)
慕青椋当时错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眼看着对方的刀逐渐上移的时候,她失控发疯似的将刀子夺开,声声质问——为什么。
宁愿死,也不要和她捆绑在一起。
这就是晏南风吗,他不是人间温柔,他分明是偏执的疯子罢了。
那天晚上就像现在在病房里这样吵了很久,她也在哀求,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她也没强迫他做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关系破裂,哪怕是假的,她也自欺欺人地希望在外界眼里,他们是情侣关系。
这回,晏南风没有退步,执意断绝关系。
慕青椋于是擦擦眼泪,说,她不要他以命偿还,她要他舍弃生命里最在意的。
生命里最在意的……
那晚西窗正亮,满月当头,云雾缭绕,美如景画。
晏南风不自觉抬头,目光触及到月光,稍作一愣。
“你看天做什么?对你而言,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手吗。”慕青椋是这样说的,“想和我分手,那就把手废了。”
……
记忆的终点,便是视弹琴的手如命的男人,拿起锋利的刀尖,穿破柔软的掌心,让混沌漆黑的夜,多出猩红的血色,让如同牢笼一样的关系,就此了结。
慕青椋愤恼到极致,不经大脑说出的话,他当真且去做了。
以至于前者在血流一地的很久后都没有任何的反应,痴痴傻傻地,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的一切。
到现在,她仍然无法去接受,他们的关系断裂了。
那个五岁弹琴,至今为止都是业界奇迹的男人,并不是一时冲动,坐在病床上面对着自己受伤的手,依然云淡风轻,在她歇斯底里后,问道:“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了。”
不喜不怒,无波无澜。
没骂她,不怨她。
就像一个认识很多年的陌生人。
慕青椋闭了闭眼睛,这一切的开始,就是从周云月回国后算起的。她当初的猜想果然是不错的,自己一心想要困束的男人,心思在别人的身上。
可是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也不会选择一个差点害死自己的男人。
她得不到喜欢的人,他也不会得到,想到这里,慕青椋病态的心才稍微好受一些,望向病床上的男人,“你以为你和我分手,你就能和她在一起吗。”
晏南风仍然那副神色,没有否认自己存在天真或者愚蠢的想法。“和你没有关系。”
“呵——你觉得你能把周云月追到手吗?我告诉你,不可能,除非她脑子坏了。”
脑子坏了才和深深伤害过自己的男人在一起。
慕青椋不甘心地丢下一句,准备离开,走之前又想到什么不甘心的事情,转过身拿起茶几,柜子,沙发上所有能扔的东西,全部朝他扔过去——
一个杯子砸到男人受伤的手上,他仿佛不知道疼痛,没有任何的感觉。
门开了,慕青椋依然在乱扔东西,这回扔的是个沙发上的抱枕,直直地往人的脑门上砸去。
云月走在后面,反应有些慢,只看见什么东西往自己头上飞过来,不等她抬手去挡,有人已经先行一步。
站于身侧的晏千,在一瞬间抬手,握住抱枕一截,将其在半空中拦下,而此时,抱枕同云月的额头只差几厘米。
眉头皱起,晏千冷冷看向罪魁祸首之人。
慕青椋所有的气焰在这一瞬间不得不压制消除,晏南风脾气好,不代表这位祖宗也好,现在她更不可能是晏家的长媳,想要动她的话,连一点薄面都不需要留。
“道歉。”晏千言简意赅,“然后滚。”
随手扔的东西差点把他媳妇砸到,让人道歉都是他宽宏大量。
慕青椋其实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他们会在那时候开门进来,刚才憋一肚子气,想扔东西撒撒火,谁知反而被人给压制住。
她怎么可能想道歉,望向云月的眼神只有恶意。
云月倒是文文静静的,还朝她抿唇莞尔,仿佛一切都不再计较似的。
慕青椋握紧拳头,终究还是从口中不情不愿吐出一句:“对不起。”
说罢,拎起包就走。
满身狼狈,落荒而逃。
幸而她刚才扔的是柔软的抱枕,要是其他东西,怕是悬乎了。
晏千把抱枕扔回去,看了眼那侧的人,“没事吧?”
云月摇头:“没有。”
“我看看。”
“真没有,东西都没碰到我额头。”
他了然,“二哥这不是怕你吓到吗。”
云月轻轻瞪他,她还不至于这么脆弱。
他们二人,明明是来探望病人的,反而为这一点小事自顾自地说笑起来,举止投足间透露着显而易见的亲密。
目视慕青椋发疯打滚这么久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晏南风,在这一刻,才眯起眼睛,喉间一涩,手指轻轻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