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软汁糖(8)
议论声、争吵声,顿时如洪水般塞进耳朵。
“拜托,是这女的打人吧?怎么朋友还跟鸡仔似的护着。这是行为艺术吗?”有人说。
“何沐,不是你先过来找棉棉说话,挑衅她,才被打的吗?自己嘴欠,就别怪别人打你了吧!”鹿小小双手叉腰,整个人都气鼓鼓的。
接着,便是更多更杂乱的声音……
“虽然,但是……就算是别人有错在先,也不要上手打人吧,先动手就先没理啊。”
“而且,被挑衅了就能直接动手吗?我来参加的,是艺术交流会,可别是原始人集会吧。”
“反正两方看着都不像好人……一个白莲花,一个没素质。”
何沐也胀红了脸,咄咄逼人地上前理论:“我说什么了?不就是看她画了幅小画,问问她画的怎么样,有没有出版?这话有什么问题吗?同学之间,不都是这么寒暄的,怎么就成白莲花了我!”
文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争辩中的两人。
一边看着,嘴巴也跟着她们的声音,缓慢地一开一合。
“好家伙,你可真是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你是光寒暄了这么一句吗?就寒暄了一句,棉棉会上手打你?她又不是见个人就打的神经病。何沐,我劝你好好说话,我们文棉,可有官方的证明,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她对人对物,没有任何主动的攻击性!”
鹿小小这几句,让何沐噗嗤一声笑出来。
女人唇角吊起,眼睛里都是讽刺:“官方证明?没有任何主动的攻击性?什么样的官方,能给这种证明啊?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你们家文棉办的,怕不是狗证吧。”
顿时,周围一声哄笑。
显然大家更认可何沐的说法。
鹿小小抖着手指指着何沐,气得她一口气都没提上来,从喉咙里卡出一声咬牙切齿的:“你!”
她们吵得激烈,贺怀就一直站在人群的外围看着。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文棉身上。
看着她视线落下的位置,和她慢吞吞开合的嘴唇。
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旁观者的模样。
唯有听见何沐一声“办的是狗证”时,男人从容的面色才出现一丝碎裂的痕迹。
贺怀垂落身侧的五指在一瞬间攥成了拳,而后提步朝冲突的正中心走去。
就在此时……发上绑着小蝴蝶结的姑娘,竟也慢吞吞的有了动作。
小丫头走到鹿小小身后,拍拍她的背,慢条斯理地说:“小小,你不要动气,你自己说过的,杀人诛心。”
贺怀神色一怔,随后了然地扬了扬唇角。
男人从眼睛里泛起几分笑意,松了半垂的拳头,又不动声色地退了回去。
*
鹿小小顿时一肚子的气都被文棉给放瘪了。
她回身,无奈地揪着文棉的脸蛋儿叹气:“那是杀人犯法,棉棉……!我这么生气,都是为了谁啊,你个小没良心的!还杀人诛心,我说过的话你是不是一句都记不住,啊?”
小姑娘闪躲地摇摇脑袋。
头顶的蝴蝶结也跟着这动作一耸一耸的,像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一样。
“我记忆里很好。”文棉缓缓地说着,目光望向何沐:“你刚刚说,你只对我说了一句寒暄的话,这是错的。你问我画的怎么样,有没有出版,这只有5个字。但你之前明明说的是73个字.”
她说完,开始掰着手指一字字地重复起来。
“文棉画的这是什么?漫画吗?当初你可是咱们系的优秀毕业生,怎么画起漫画来了?你这有点偏离老本行了吧。你画的怎么样,有没有出书出动画?这年头,漫画画的好了,可比油画厉害。”
她每说一个字,就数下一个手指。明明几句话的事,却像是凌迟似的,硬生生说了有一分多钟。
结束之后,还特意把双手举起来,说:“是不是73个字?何沐,这个才是你说过的话。”
神色特别认真,好像她根本不是在和人怼架,而是在探讨什么严肃的学术性问题。
何沐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她蹙起眉头,情不自禁地小声抱怨:“神经病吧……”
这人的脑子是什么做的啊?为什么可以一字一句地重复出来她讲过的所有话?她还丧心病狂地数了字数!简直变态。
本以为这就是结束了,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又开始报起别的。
“2020年3月18号。新锐画家何沐拍出180万高价,一战成名。拍下画作的人名叫林跃,自称非常喜欢何小姐的绘画风格。但传言林跃的三家艺术中心,因经营不善而倒闭。林先生表示,只是因为中心在升级。将来会以更好的面貌出现在大家面前。”
“2020年4月12号。何沐与滕文艺术公司老板参展,举止亲密。看得出,自画作拍卖过后,何小姐身价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