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钉的图标闪个不停，点开第一个就是刘乾沙提醒她下班前记得发他述职报告的消息。

“佟谨姐，雅丽姐让我请教你OA系统操作和部门新人培训的问题，你现在有空吗？”

佟谨：“……”

罗佳妮的声音又甜又乖，佟谨在此情此景听上去仿佛是从钱包里掉出来的红飘飘人民币在说话。

傍晚六点半，加班的人已经开始了今天点哪家外卖的讨论。

今天公司正好上线一个广告合作项目，负责数据监测的陈晓丽也加入了加班大部队。

对方分享了一个美团好友拼单链接给她，随后说道：你们组的新人走得挺早啊，六点整就溜了。

佟谨看到消息随之抬了下眼皮，对面的确没人了。

Jin：第一天上班，能准点下班的日子且行且珍惜。

快到九点的时候，陈晓丽也背起包拍拍她肩膀走了，策划组还剩下一个同事跟她一起还在埋头赶方案。

临近十点，对方也撤了。

“公司就剩你了好像，走的时候记得关灯锁门。”

佟谨看着述职报告上的一对数字和表格晕头转向，闻言点点头。

“还有记得打卡，这样打车回家才能报销。”

佟谨：“必须的！”

佟谨敲下最后一个字，保存好发送给刘乾沙，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不等对方的反馈立刻关机下班走人。

坐在回公寓的计程车上，刘乾沙的接连几条59秒语音修改意见虽迟但到，佟谨长按翻译后，决定装作手机没电。

但朋友圈却风风火火多了一条仅部分好友可见的动态——

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十一点多还轰炸这么多条59秒语音过来，夫妻生活不和谐吗！

佟谨抒发完情绪，深呼吸一口气，退出回联系人对话列表，瞄到那个熟悉的背影头像才想起自己今天的“生日礼物”！

严晓薇那单蠢的富婆花重金包下的虚拟男友，一整天了，可没主动联系过她一次，寥寥几句对话都是围绕退款与拒绝，一句虚假的甜言蜜语都没有，虽然她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这是“男友”应有的表现吗？

何况她还花了钱！

一共两千整！

Jin：在吗？

佟谨发了条微信过去试探对方有没有把她删了。

对方几乎是秒回：在的，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没删啊……佟谨可惜地想。

要是删了，她立刻就能报案告对方网络诈骗了。

Jin：我花了大价钱，却没享受到应有的服务，你的钱这么好赚吗？这是诈.骗吧？

对方似乎斟酌了下：抱歉，是我的服务态度有待改进，您要是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我都会尽量满足。

佟谨微愣，这态度，是突然培训完重新上岗还是换人了？

Jin：可这都几点了，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你直接退钱吧。

面对退款问题，对方一贯的斩钉截铁：除了退款，其他都行，请给我们多一次机会，我保证一定会让你满意。

佟谨：“……”

她盯着“我们”二字顿时有点鸡皮疙瘩，这人突然这么入戏，好……好猥琐。

Jin：时限呢？

sun：直到您满意为止。

Jin：那还有那三个要求呢？

sun：您尽管提出。

Jin：那要是我还是不满意或者你不能满足我提出的要求，是不是就能退款？

面对退款这个问题，程明十分谨慎，熟知自家老板的原则，装入口袋的钱是绝不可能掏回出来，何况看这架势，对方绝对是不一般的大客户，需要由他来亲自接待的，他绝对不能让这生意中途泡汤。

sun：我一定让您满意！

佟谨气得摁下了锁屏键！

*

公寓楼下的小黄灯还是没有修。

佟谨踩着低跟鞋踏在楼梯上，尽管刻意放轻，声音依然响脆。

佟谨住在五楼，此时才走到三楼的转弯处，楼上就传来开门声，随之而来是一声响亮的打嗝声和趿着拖鞋下楼的脚步声逐渐朝下而来。

佟谨脚步一顿，随之紧靠着墙低头继续安静往上走。

公寓属于老式平房，楼梯都是单向的。

充满酒气的男人经过佟谨身旁时胳膊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撞了她一下，佟谨感觉到一道明晃晃的视线黏在身上，她没有抬头也没有任何反应，脚步不停，与男人快速错开。

佟谨站在五楼的木门前，听到楼下的脚步声也停了，她顿时高高悬起一颗心，手里紧紧握着手机，拨号页面已经摁上了110，拇指悬在播出按钮上方不经意地微微颤动。

静谧的楼道充斥着难闻的酒味，过了几秒，拖鞋声音再次响起，佟谨提着一颗心分辨出声音是朝楼下走的，她才立刻掏出钥匙开门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