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想明白。

自己，一个人，想明白。

然而黎然却并不打算给言羽冷静思考的机会。

言羽不是没听到敲门声。

联系着十分钟之前收到的微信消息来看，他甚至知道敲门的不可能是别人。

过了一会敲门声停止了。言羽以为人放弃了，松了口气。却没成想，没到一分钟，言羽家的门就直接被打开了。

是了，自己那把备用钥匙，可不是安安稳稳的在黎然家放着呢吗。

门是开了，可黎然也只是站在门口没敢往里走。

言羽这时候倒觉得黎然有点掩耳盗铃的滑稽，从沙发上回头看了一眼他。

“你进都进来了，就过来吧。”

黎然把钥匙放进兜里，缓慢却也并不迟疑的走到言羽身边坐下。

“对不起啊，第一次未经允许就擅自进了你家。我只是，想有个解释的机会。”

言羽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听到解释，又突然有点好奇。

“嗯，你说吧。”

“我和陆叶，关系有点复杂。当年确实是互相有过一些好感，只是我没想到她那么多年还是没放下，这才有了昨天那个场面。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听了陆叶讲过完整版的言羽，倒也没继续深究这其中的细节。咬了咬嘴唇，才半陈述半疑问的说了一句，

“所以，昨天要不是我正好看到，你是不是还是不打算跟我说？”

黎然听到这个反应，有点慌，起身下来蹲在言羽面前，把言羽的手拉起来。

顿了几秒钟，却又好像平静了下来。

“言羽，我跟你说句实话。确实，如果能不说，我真的一点也不想说。因为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我，我们之间的事情才重要。”

言羽想拉他起来，却失败了，之后安抚的摸了摸黎然的手背。他其实并不想听黎然认错道歉。他需要一次更坦诚的沟通。

“可是陆叶就那么存在在那里，你们还是朋友，你和她哥甚至还是那么好的朋友，你们有共同的社交圈，相似的家庭相似的学历相似的兴趣爱好，你真的不觉得你还会喜欢她吗？”

言羽听着自己说话，甚至有点惊讶。他像是一个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人，批判着黎然隐瞒的行为。这本不是他的原意。

可不想让黎然含糊其辞过去。是时候把这些问题一次问清楚了。

黎然低下头，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的确，之前我也一直觉得，两个人能在一起，必须建立在足够多的共同点上。可是后来我发现，恋爱的过程，就是慢慢努力的磨合，消除掉彼此差异的过程。我们两个确实不够相似，但我们是彼此互补的呀，这段时间以来，我们相处起来也很快乐很幸福的，不是吗？”

把言羽的手交叠在一起放到自己胸口，黎然探着头试图找寻言羽垂下去的眼眸。

言羽咬了咬嘴上的死皮，有些犹豫。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明白，他躲不过，也多半瞒不住，不如干脆全盘托出，

“其实陆叶今天来找过我，跟我讲了很多你之前的事情。我发现，我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你。”

言羽抬起头来，对上黎然有些惊慌失措却又强装镇定的神情。

他们对视了数秒，最后是黎然先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再次开口的语气甚至有点自暴自弃。

“宝贝儿，你听我说。我……是，我之前是挺爱玩的，来来去去的人不少。可是我真的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过。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言羽，我是真的喜欢你，认认真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我还能，有这个机会吗？”

抬起头，黎然的眼神真挚到让言羽忍不住心疼。

言羽抿着嘴摇摇头，离黎然远了一点。

“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我觉得，我认识的你跟陆叶口中的你，差距实在是真的太大了。我有点怕，你知道吗？”

捏起言羽的手，轻轻亲了一下指尖，黎然其实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到底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恋爱经历丰富又怎么样。第一次低三下四的怕别人别离开自己还不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他就是太害怕今天这种场景发生在他和言羽之间，所以才一直不敢对言羽透露哪怕一点点自己之前的那些经历。

可也就是这种隐瞒，此刻反而让他罪加一等无从辩白。

看着在他面前这样沮丧的黎然，言羽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抽出一只手来摸了摸黎然的脸，又被黎然捏住攥回手心里。

“你也没必要这样嘛。我就是，有点不太习惯。也得谢谢陆叶，才让我也反思了一下自己，怎么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多了解了解你呢？你给我做过那么多好吃的，可我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这个男朋友，也不怎么称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