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开始有越来越多的记忆碎片飞过，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血迹和哀鸣。

如果身后有光，还会不会惧怕黑暗？

容恩在那一刻，站定在一片黑暗的旷野中，指尖轻点，在空中带出一道裂痕。

一阵浅浅的风，带着星光吹进来。

第45章 过往斑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明用手背试了试冰袋，觉得似乎没有温度了，便拿起来想去换一个。

容恩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晃过神，连忙开口说不用了，已经不疼了。

陆明没来得及去在意这话的真假，反而是入耳那一瞬间心里一疼。反手把冰袋扔在了一边，凑过来温柔的把容恩又吻住了。

两个人缠绵了好一会，谁也不舍得先分开。到最后还是容恩背后没有支撑，渐渐有点抖，陆明这才揉揉容恩的小耳朵，把人放开了。

指尖轻轻点着容恩膝盖上一片骇人的淤青，陆明呐呐的开口，

“傻不傻，嗯？抓的那么紧，还把自己摔了？”

容恩听到一半就浅浅的笑了，摇摇头，清澈而无辜的眼神看着陆明，似乎是在说一句全心笃定的真理，

“不啊，只要你不走，做什么都值得。”

陆明突然又觉得，可能自己才是更傻的那个。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外人几句话搅和的轻易说了分手，想想真是万万不该。

自顾自的揉了揉容恩的头发，顿了半晌才又犹豫着开口，

“小恩，你跟哥哥说实话，你在我身边，真的是能感觉到开心和幸福的吗？”

容恩歪着脑袋看了陆明好一会，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个问题不知从何而来。

“当然是啊，哥哥跟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陆明笑了笑，把容恩抱进了怀里，

“怎么会呢，当然开心啦。”

做了个深呼吸，陆明扬起脸把忍不住涌出来的泪水按回去，

“就是，就是太爱你了。所以总怕自己不能给你最好的。怕我不够好，没办法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怕你会遇到更喜欢的人，却因为对我的愧疚，耽误了自己的幸福。小恩，跟哥哥说句实话好不好，哥哥真的好害怕，好害怕我不能给小恩幸福。”

容恩几乎是被吓住了。他无暇去听明白陆明究竟说了什么，只单单这样把自己放得低到尘埃里的陆明，便是他从未见过甚至从未想过的。

印象里的陆明时时刻刻都是强大的，自信的，闪着光的。他是那样一个明亮而坚定的少年，小太阳一样的温暖，骨子里永远带着高傲。

他从来没想过，陆明有一天居然会这样抱着他说，好害怕不能给你幸福。

眼泪又不值钱的自己掉出来，容恩摇着头，跟陆明说着不是的，不是的，他真的很开心很幸福。只有陆明能让他这么开心这么幸福。

陆明理智上不愿意轻信，可又实在是不想看到容恩再这么继续哭下去了，只好叹了口气，心疼的把人抱进怀里轻声安慰着。

倒是容恩终于在某一瞬间反应了过来，伸手抹了两下眼泪，然后圈住了陆明的脖子，歪着小脑袋问陆明，是不是今天Alex跟陆明说了什么。

陆明看了看容恩，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捡了几句重点，大概跟容恩说了说。

“大概，就是这样吧。他也没说更详细的了。你都不知道，你哥哥今天被人家说的一句都还不上嘴，只觉得，嗯，你说的都对。活了这么多年，这还真是个新体验。”

容恩又往陆明怀里拱了拱，想安慰安慰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用鼻尖讨好的蹭了蹭陆明的颈侧。

“不过我得说，小恩啊，这次你真的是让我有点伤心了。”

容恩听到这句，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再想到刚才那个近乎卑微的陆明，眼泪又忍不住了。

陆明这一晚上也真的是怕了容恩的眼泪，赶紧伸手去擦，却越擦越多。

陆明安慰的话说了一大圈，可怎么也治不好，看容恩抽搭抽搭的窝在自己怀里，心疼得紧，最后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

“哎呀，不就是跟别人谈了个恋爱吗，不至于的，啊，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这都哭了一晚上了，成心让我心疼是吧。”

“没有。”

容恩一边去抓他的手，一边小声的开口。

“小恩啊，每个人呢，都是独立自由的个体，不是说你跟我确定了关系就被我终身绑定了。别说是那个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就算是现在，我们在一起，如果你遇到了一个真的更喜欢你，你也更喜欢的人，你也可以自由的选择的。嗯？我只希望我们小恩能开开心心的，就算不是跟我在一起也可以的。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