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雀(50)

作者:微也

出了内室,她瞧了那屏风一眼,顿了顿,才低声吩咐鸦青,“屏面上的那两件衣服,早些拿去洗好,免得耽搁了你主子的事。”

鸦青老实应下,然后送走了许若伶。

沈归荑身子向来是弱一些,虽说是喝了药,第二日还是发了高烧。

待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是两日后了,她半靠在床头,面色有些难看。

她醒来也不过半个时辰,便又要面临喝药,那药味儿似乎比前些天晚上的那晚还要苦,隔得老远便呛的她要咳嗽。

这一回许若伶的劝便不怎么管用了。

她迟疑了半晌,看着坐在她床边端着一大碗苦药,面色极为严肃,颇有一种你若是不喝我便不走架势的许若伶,试图劝说道:“这药我若是不喝,身子痊愈不了,陛下是不是...便不会再召我侍寝了?”

许若伶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听了还一副略作思忖的模样,片刻后才笑道,“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有个能解决这事的好消息,你若喝了,我便告诉你。”

沈归荑觉得许若伶在唬她,若说能解决这事,她这边约莫也有个办法。

便摇着头紧闭着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许若伶瞧她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似乎似铁了心不喝这药,便也不再劝说,便放下了手里碗,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药汁,才道:

“我也是第二日听说,你落水那天,陛下派人找你,没寻到,却是遇到了陈莺瑶,”说罢,她笑了一声,也辨不出情绪。

“后头的事你恐怕也能猜到,第二日陈莺瑶便封了贵人,赐字姝。这几天正得盛宠,日日被陛下召入宫中伺候,快活的很。”

沈归荑听了着实有些吃惊,许若伶看了她一眼,也耸了肩,“她和你一般大,也不知如何想的,与其跟着那老不死的,倒不如嫁个家世清白的人家。”

说到这,她顿了顿,却是嗤了一声,“虞姐姐气的直跺脚,反倒是陈家那些人以为从此水涨船高扶摇直上,巴不得挥鞭点炮,大戏台子唱个一天一夜的庆祝。”

“可他们不知道,”许若伶抬眸看向沈归荑,略微弯了眸笑,“真正捏着朝纲政/权的,其实是江宴行,即便是皇帝醒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因这话是看着沈归荑说的,虽瞧着是在说陈莺瑶,但又却像是在说沈归荑。

虽说她知道许若伶该是知晓些什么,可许若伶从不点破,两人便也不点着说,可如今突然被许若伶这般提出来,她心里便猛地一跳。

许若伶是在告诉她,若是不想再被皇帝召去侍寝,只有江宴行护得了她。

-

江宴行原本要去请教卫怀无的事情,被沈归荑打乱了,他第二日便没有再去,而是隔了几天后才去。

卫怀无正架着铁锅往里扔柴火烧,手里拿着一柄竹编的蒲扇,对着下方风口不停地扇风,火势随着窜旺。

听见动静,他回头看了一眼,立刻便呦了一声,“换衣裳了?有什么喜事么?”

江宴行今儿穿的是一身墨蓝,上面绣着银灰色的竹枝,只在衣摆和袖摆上。

听卫怀无打趣他,江宴行也是走到了跟前才接话,“衣服洗了,所以换了一件。”

卫怀无听了嘿嘿一笑也不接话,从腿边拿了个小杌凳递给江宴行,见他接过坐下,才开口道:“我记得你当时上山见我时,可不是这一身穷酸白。”

江宴行只听着不说话,也不解释。

说着,卫怀无自己哦了一声,似乎是想起来了,“的确是一身白,只是那白色都被血染红了,还沾了不少的泥。”

顿了顿,他看向江宴行,疑惑的问道:“多少年了?”

江宴行答,“快八年了。”

卫怀无又哦,思忖了半晌,才点头道:“八年时间不短了,也该换身衣服喽。”

江宴行依旧没应。

其实卫怀无也不指望江宴行会说些什么,他只管说自己的,反正江宴行也不敢堵他的嘴,听不听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他说完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哎了一声,又侧过脸去看江宴行,“你前阵子说那个南齐的三公主,怎么样了?”

提到沈归荑,江宴行这才开口,语气依旧平淡,“三公主的确是假的,和亲来的,是南齐的七公主沈归荑。”

卫怀无啧啧两声,看向江宴行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语气也有点不耐烦,“谁问你这个了?我问的是你上次说的什么来着,哦——不知检点。”

“你既已知道她是七公主,中间肯定有不少事情,那你俩,点到哪儿了?”

闻言,江宴行这才掀了眸,漫不经心的扫了卫怀无一眼。

后者一脸的渴望和八卦,巴不得在脸上写上“让我听听”这几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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