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雀(192)
江宴行此行回书房,便是要拟旨下诏书。
手边的砚台里的墨早已干涸,江宴行扫了一眼,便去瞧沈归荑。
沈归荑注意到了江宴行落在砚台上的视线,心知他坐下来恐怕也是有事要做,便连忙问道:“殿下可要研磨?”
江宴行淡淡嗯了一声,作势要松开沈归荑的腰,却被她抢先一步拦住,“殿下把那砚台拿过来吧,我就坐在这儿。”
沈归荑坐在江宴行的腿上研磨,旁侧的男人执笔落字,丝毫没有避讳她。
略微倾身,视线落在了那拟好的诏书上,沈归荑有些疑惑,便问道:“封月郡主?这封号可是有什么寓意么?”
江宴行搁下狼毫,搂着沈归荑的腰紧了紧,解释道,“车骑将军葬在封城,那日是满月,封月便以此由来。”
说罢,他抬手,指尖落在那笔搁旁侧放着的宝函上头,打开盖子,便瞧见一点白色玉显露出来。
沈归荑原先瞧那盒子雕刻极为精美,便以为是装首饰的盒子,待江宴行打开之后,才发现那盒子里装的是一枚玉印。
她微微有些吃惊,这东西怎么会在江宴行这里?
虽说她理解永硕帝昏迷不醒后公事都落在江宴行手里,可这永硕帝醒了,上朝诸事皆由永硕帝继续操持。那这些东西,作为皇帝,永硕帝理应索要才是,怎么还会在江宴行这里。
江宴行听到了沈归荑因为惊讶而发出的“嗯?”的声音,便迎上她的视线,看到了少女盯着她手里的玉印瞧。
“怎么,没见过玉印?”说罢,他还不等沈归荑回应,便将那玉印递给了沈归荑。
玉印并不太大,不过是手心大小的尺寸,只是拿在沈归荑的手中便显得有些庞大。
江宴行将那诏书放在沈归荑面前,指尖点在字迹上面,“落印。”
原本沈归荑好不太信,待真的拿在手里后,她才相信这是什么。视线顺着江宴行指尖落下的地方,沈归荑拿着那玉印,沾了些封泥,而后落在了江宴行指尖点过的地方。
她并未盖过印章,也不知如何用力,更何况坐在江宴行的腿上,有着上一回的教训,她也不敢乱动和用力,生怕惹的江宴行再罚他。
那日因着张口的时间过长,下颌的酸楚还历历在目,宛如脱臼一般难受。
沈归荑将那玉印拿起,才瞧的那诏书上落了一个并不显眼的印记,瞧着有些潦草和随意。
盖成这般模样沈归荑也是没料到,她正语塞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便见江宴行拿起那诏书仔细端详了几秒,“勉强尚可。”
他将那诏书放下,“头一回盖,生疏也难免,日后次数多了,自然也便熟稔了。”
虽是这般说,可沈归荑看那落印实在是,残缺的有些过多。翻转过玉印瞧那印底,刻面也并未有丝毫瑕疵,便问道:“那样也可以用么?有些字并未印上去,我要不再补一个?”
江宴行听了便笑道,“补倒是不用,七公主若是想多盖几下,”说罢,他视线落在那旁侧堆叠的一摞奏折上,“不防拿奏折试试手。”
这话说的沈归荑颇有些受宠若惊,莫说那玉印她是头一回见到,更是头一回亲自盖。乍一听江宴行说要让她连奏折的章也给盖了,便有些吃惊。
吃惊之余更觉不太真实。
那玉印乃皇帝所有物,更是权利的象征,如此被她这般拿在手里,盖奏折...试手?总让她觉得有些草率。
沈归荑“啊”了一声,托着尾音儿,似乎还有些为难。
“这玉印乃贵重之物,若让旁人瞧见了去,怕是不太好吧......”
她说的犹豫又小声,倒也并非是她矫情。只是沈归荑一时间有些恍惚,对江宴行这样的话,这样的举动,把她搞得有些无措,心跳也有些快。
或换个方式去理解,她这话也有些试探的意思。
试探也好,真的为难也罢,江宴行闻言也只是笑了笑,凑到沈归荑唇边吻她,轻微碰了一下后便又撤开,“这里没旁人,只有你我,我说好便是好。”
顿了顿,江宴行又道:“即便是被人瞧见了,自然也没人敢说,懂么?”
沈归荑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见势,江宴行便将那一摞奏折上拿下一本,摊开在沈归荑面前,握着沈归荑拿奏折的手,温声教她,“落印时用些力道,受力莫要只偏向一侧,否则受力不匀,落下的印记便不太完整。”
沈归荑没想到头一回被人握着手指引着教新事物,竟是教她如何盖玉印。
她只是觉得也不必真的要这么手把手的教,还握着她的手不松开,一连盖了好几个。
若是单单盖章也就算了,江宴行借着她手用力时,环在她腰侧的手臂也缩紧,护在她小腹的手掌也微微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