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雀(188)
见沈归荑并不说话,江宴行便顺势在了床边,淡淡道:“七公主睡的可好?”
“......”沈归荑听得极度无言,这人倒也会装模作样,一大早第一句话就问这个。
沈归荑不由得撇了撇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我睡的好不好太子殿下不知道么,难不成我与你分床睡的?”
语气是有些冲的,只是那声音听起来倒有些细弱的沙哑,却也平添了一抹软糯感。
一张口沈归荑就听出来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对,方才那被江宴行问的无语的心情便又多添了些许埋怨。
她抿了抿唇,这才将那将自己半张脸遮住的锦被拉下,似乎那声音不被锦被闷盖着,才会显得更有底气一般,“你听听我的声音,都哑了!”
江宴行哪里听不出她声音的变化,闻言却也淡淡道:“七公主是哭的了,等起了床喝些茶水,就好了。”
他还知道她是哭的多了啊,听江宴行这回答,沈归荑不由得便翻了个极小的白眼,“又不是你声音哑的,你当然觉得没事。”
闻言,江宴行平淡的表情这才有些动容,他轻挑眉尾,却不接话。
他抬手,指尖搁置在自己的衣襟前,勾着那颈间的衣领外肩头扒开,露出了一小片肌肤。
“那七公主不妨看看,这是什么?”
听到江宴行开口,沈归荑这才不情不愿的循声望去,视线落在了江宴行身上,他衣领松散的并不厉害,只是微微敞开,露出了一小片肩上的肌肤。
日光落在他身上,将那脖颈乃至肩头都衬的如玉般,那白皙的肌肤上面......赫然有一排,暗红的牙印。
沈归荑一愣,眸子也微微睁大,原本那不服气的眼神即刻便转换为了难以置信和吃惊。
那是她咬的??
......那她怎的毫无印象啊。
看到沈归荑吃惊的表情后,江宴行这才拢了衣襟,一点一点的抚平整理好,垂眸看向沈归荑。
他嘴角勾出一抹笑,只是那弧度太浅,几乎要看不出来,“七公主嗓子喊哑了,喝些水就好。我这肩上被七公主咬成这样,过几日自然也能褪下。”
“所以。”顿了顿,江宴行轻笑一声,“我们扯平了。”
他这话说得听着倒是合理,和沈归荑再一想便就觉得江宴行是在忽悠她。
“哪里就是扯平了?我身子现在不舒服,腿酸腰酸,浑身都酸,哪哪都不舒服。对比一下,殿下不过只是被咬了一口罢了,若真算扯平,我干脆也让你咬一口,那才算扯平。”
江宴行知道沈归荑说这话就是性子起来了,便有些不讲道理。
不过他也乐得同沈归荑这般你来我往的斗嘴。
尤其是看沈归荑那倔着性子同他怄气时的样子,江宴行突然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咔擦一声断裂了。
他这才有些明了。
他明白了自己的所想,也明白了沈归荑在他这里的分量。
如果说,要让少女这灵动却又狡黠刻意的模样彻底从他身边消失,他一定会接受不了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已经习惯了沈归荑围在她身边的样子,偶尔聒噪偶尔安静,偶尔喋喋不休,偶尔轻声细语。
尽管他知道,沈归荑展现给她的模样有很大一部分是假的装的,是故意展示给他看的,可他还是喜欢上了那副模样。
亦或者,笼统的用来概括的话,那就是喜欢——他喜欢沈归荑。
所以他会在听到沈归荑说不在乎他时而感到恍惚,下定决心要惩罚她听到她哭着求饶又会心软。
看她笑时也觉得心情变好,看她委屈时连句重话都不舍的说,看她哭时心也随之揪起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江宴行在这深宫中长大,见惯了爱而不得,可他却不懂那到底是什么。
即便是母妃一遍又一遍的同他念叨,可他却还是无法参悟其中的感受。
但是他却知道,如果他也爱上了一个人,那他一定会把最好的都给她。把她留在自己身边,骗也好,困也好,无论用什么手段。
沈归荑眸子倔强,薄唇微抿,盯着江宴行时还有些不满在里头。
江宴行勾了勾唇,从袖中拿出一只簪子,摊开放在手心,托在了沈归荑眼前。
那玉簪小巧精致,玉色极好,温和剔透,宛如那夜明珠散出的温润辉光一般。
沈归荑看了一眼那簪子,便觉得有些眼熟,这玉......她眸子猛地睁大,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江宴行,这玉不是江宴行腰间的......
她没敢往下想,视线只是下意识的投向江宴行的腰侧。
见势,江宴行只是轻笑了一声,也不作掩饰,只是淡淡道:“这玉是我母亲临终前给我的,我戴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