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雀(184)
他们认定了是那竹马将人藏起来了,可又丝毫寻不到人,便以打死竹马为由恐吓陈忘惜出来,可那竹马被打的几乎要晕死过去,也不见丝毫动静。
这才终于是信了陈忘惜的确是被贵人带走了。
那竹马也因此落了病根子,缠绵床榻。
因着陈忘惜喜欢弹箜篌,永硕帝便格外喜欢给她买各样的箜篌,那些箜篌从竹马手里生出,再流入宫中,两人也只有此番时候,才能有书信来往。
直到后来,竹马扛不住病魔咽气,陈忘惜便将乱月阁所有的箜篌堆起来一把火全烧了,烧了个干净,炒成了一把灰烬。
她当时有想随着去了,可又听得那艺妓楼被人买下,因着惦记着秋妈妈,陈忘惜便不敢如此草率。
即便后来她上了山,那一半的月俸都会给秋妈妈送去,以此来维持起居。
直到前些日子听到秋妈妈去了,她亲自操办了丧事后,回来就病倒了。
约莫那竹马死去,陈忘惜便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意识。不过是她挂念着秋妈妈,故此才撑到如今,也怪不得沈归荑瞧见她时只觉得病弱不堪风吹。
沈归荑有些唏嘘,又有些难过。
视线不由得投向那卷帘后的内室,可却被江倚之挡住了视线。
哦对,还有江倚之。
归荑打第一天来乱月阁,便见江倚之赖在这宫里不走,吃穿住也要留在这乱月阁。
她和许若伶一开始来则是为了探望,玥嫔虽病着,可却时刻清醒着,两人便时时坐在内室同玥嫔说话。
只是这也总不能三个人围着一个床说话,于是江倚之便命人备好了东西,打起了马吊,起初沈归荑玩的手生,便总是输,后头摸出了门路,便有些如鱼得水了。
于是那时常输的人,则变成了江倚之。
由于他们玩时赌了银子,这江倚之看着自己越输越多越输越多,虽说他的确有钱,可一直输他心里也着实不好受,便偷偷试着作弊。
沈归荑眼尖,直接便看出来了,当场拦住他,“小世子,你怎的还使诈?”
这江倚之头一回使诈,还被沈归荑给逮住了,面色颇有些尴尬,于是开始天南地北的解释。
许若伶就笑他年纪轻轻怎么就学会了使诈,和毛病可要改改,莫学和不入流的歪门邪道,免得出门给你江家丢人。
江倚之就反驳道,说他那作弊是跟着江宴行学的,小时候只有江宴行和江怀拓不嫌弃他年纪小,带着他玩马吊,还教他如何作弊骗取他看不顺眼的人的银子。
只是他学了个半吊子,不如江宴行那般炉火纯青,根本看不出破绽。
还说若是论歪,那绝对是从江宴行那里开始便歪的,他不过是东施效颦。
许若伶:“......”是她多嘴了。
沈归荑听了这个倒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这两日她好不容易把江宴行抛在了脑后,却不想来这乱月阁,也能哪哪都是江宴行。
一提到了江宴行,许若伶才忽想起,“太子殿下是不是要过生辰了?”
江倚之摇头,“六哥从不过生辰的,有跟没有一样。”
“哎,哪能。”许若伶说这话时,下意识的便瞥向了沈归荑,“即便这太子殿下不愿意过,那私下总要意思一下,不是么?”
这话确实有理,江倚之听得频频点头,“没错,这生辰礼总是要送的。”
许若伶这话是说给沈归荑听的,这屋里的几个人,除了江倚之不知情其余的都心知肚明。
沈归荑自然会意,她与江宴行的事并未同许若伶说,可瞧她这模样,许若伶也猜得出来两人似乎出了些问题。
或许是许若伶点醒了她,沈归荑前些日子那躲避江宴行的心思终究是被她摒弃,变成了江宴行生辰那日要如何去准备。
沈归荑在南齐时也从不过生辰,母亲在时尚还有些仪式,等母亲死后,她几乎要忘记了自己生辰。
偶尔想起,才会亲自下厨做些糕点宽慰自己一下,却不想如今竟也派上了用场。
若是她好好同江宴行解释,说她说的那些话无非就是气陈莺瑶的,江宴行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毕竟......她又怎会对江宴行毫无感情呢。
只是,她尚且还猜不透这位太子的心思,也不知道他听到后的反应,应该不会想要当场将她弃之如履吧...
沈归荑这般想通后,回了百花殿这才开始着手准备糕点。
玥嫔极爱喝酒,只是身子不好,又逢上了大病,便将那屯起来的果酒都送给了许若伶,许若伶又送给了沈归荑一些。
那果酒沈归荑尝过,泛着酸甜,口感极好。
她并未如许若伶那般会做甜食,不过是会些皮毛,即便是请教过许若伶,也才只做了几样甜食,还有一盘茶花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