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雀(174)

作者:微也

沈归荑腿边放了个小杌子,上面摆着一方干净的白缎,江宴行把白缎拿起,拉过杌子坐下,这才捞起沈归荑的小腿,让她搭在自己的腿上,细致又轻柔的将她的玉足擦拭干净。

“沐个脚罢了,这都险些摔倒,七公主还真是——”说到这,他顿了顿,抬眸瞧了沈归荑一眼,轻笑了一声,“娇贵。”

沈归荑被江宴行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相反还觉得这话是在夸她,“殿下不就是喜欢我这般娇贵的么?难不成搂起来虎背熊腰,在榻...”

刚说了个榻,沈归荑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便连忙又闭上了嘴。

江宴行扬了扬眉,继续逼问,“榻什么?”

撇了撇嘴,沈归荑有些无语,“说起话来气喘如牛!这样殿下才喜欢么?”

闻言,江宴行这才敛眸,将沈归荑的左腿放下,再去擦拭她的另一只脚,勾了勾唇道:“七公主说话可不会喘,倒是在榻上——”

“你闭嘴!”沈归荑连江宴行把话说完的机会都不给,知道他后面说不会说什么好话,便连忙结结巴巴的打断了他。

说话时还抬手推了江宴行一下,只是那力道极轻,落在江宴行的肩头倒像是挠痒痒一般,还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江宴行便直接当沈归荑是撒娇,只是笑笑并未说话,将她的玉足擦拭干净后,便抱着她起了身。

沈归荑被江宴行抱着放在了榻上后,见他转身作势还要往外面去,便拽住了他,问他要做什么。

袖摆被沈归荑拽住,江宴行便回头看了她一眼,沈归荑攥着他的衣角,有些用力,指尖都泛着白色。

他抬眸,看向沈归荑,语气轻了些,“有些东西尚还没有头绪,你若累了可以先歇息。”

沈归荑自然是知道江宴行这几日被什么事困扰,她只是觉得事情太过繁琐,若是真的要仔细处理,恐怕要浪费极多的时间。

况且,在她看来,这些事情,也并非必须要这般处理。

她抿了抿唇,有些欲言又止,她看了江宴行一眼,又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说了个“好吧”,然后松开了他的袖摆。

江宴行自然是看出了沈归荑的迟疑,也干脆直接在床边坐下,扬了扬唇,淡淡道:“七公主可有何高见?望不吝赐教。”

沈归荑哪里能从江宴行嘴里听得这般客气话,愣了一瞬便有些不好意思,只觉得他这态度有些过了,便尴尬的垂了眸,无言了好一会儿。

似乎也看得出沈归荑害羞,江宴行这才又问了一遍,沈归荑这才抿了抿唇开口。

“我只是觉得,殿下不必太过谨慎,虽说这隋州疑点重重,可到底不过是个小州。殿下若是真觉得这节度使有问题,忧心他有外心,不妨私下多调些人过来。”

“待人一到,将那节度使随便按上一个罪名先关起来再说。陛下即便是与这节度使有关系,可他远在京城,这隋州又都是殿下的人,您就是将他脑袋砍了让苏公子当节度使,陛下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

说罢,她顿了顿,偷瞄了江宴行一眼,见他似乎没什么表情,便又说了第二个办法,“或者说,殿下若是认定苏公子受伤是节度使所为,便等人来后您也安排一场刺杀,届时有人护那节度使的话,您再出面。”

“以保护他为由,将您安排的人还有他的人都捆起来,逐个验身,指不定就查出来了。”

这话说的江宴行便有些好奇,苏若存写的东西并未给沈归荑看,可偏偏她又知道这刺客很有可能是周元嘉派来的。

不禁扬起了眉,饶有兴致的问她:“你又是怎么知道那刺客与周元嘉有关?”

沈归荑并未遮掩,坦然解释道:“您去花楼时我看过了,那楼上的血有些多,但是我又瞧苏公子的伤并不是那般严重,便猜想那些刺客也受了伤。苏公子又不是那般蠢笨的人,整个二楼都让他逛了个遍,恐怕是想在那刺客身上留痕迹。”

“而且您也在那二楼逐个观察了房间,屋内乱但窗棂却干净,这虽然可以说是那刺客便是这花楼的人扮的。可是那大堂之间落下的段木碎屑,一般折断的木头不会有如此碎屑,很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如果那是在打斗时落下的,如今绝对已经被踩的分毫看不见了,绝不会像那般脚印凌乱又清晰。还有那窗外对面阁楼的红瓦,被踩的七零八落,足以看出那些刺客是从窗外翻出去的,但窗棂和屋内不见翻越的痕迹,那便是被人处理过了。”

“这楼是节度使封的,那这自然是和他逃不了干系。他想扰乱殿下的思路,让殿下以为是花楼人的行刺,只是这手段太过拙劣,漏洞百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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