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渣皇被我鸽了后/裙下之君+番外(15)
皇帝龙口一开,撂下了狠话就大步迈出了屋,赵高亦步亦趋紧跟在后面,还不忘回头劝一句。
“太妃还是听听圣言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宫人是不能直视帝王的,连抬头都要皇帝施恩,是以,周肆这一路走过去,到上了龙辇,也没人发现他面上的不对。
回到寝殿,周肆始终面沉如水,赵高赶紧找来特制药膏给主子金尊玉贵的面上,脖颈上,小心翼翼涂抹。
面颈部零星几个小红点,不多,但长在周肆那张干净无瑕的脸上,也是够显眼了。
也不知道何时能消,若到了明早还没消退干净,那就只能罢朝一日了。
赵高惯会做和事佬,一边觑着主子脸色,一边软声道:“惠太妃许是年岁大了,这几年又养尊处优,没吃过什么苦,难免有些恣意---”
“她不老,却已经糊涂了。”皇帝积压的火气未消,说话也是拱着火在。
赵高也不敢再说,只一个劲点头。
待到皇帝饮了半壶凉茶,消了火,赵高才小心翼翼提醒:“皇上,娘娘的忌日快到了。”
闻言,皇帝纤如蝉翼的黑睫动了动,搁下了手中的茶盏,淡声道:“你安排一下,朕亲自去。”
往年上头有个人压着,周肆行事尚需谨慎,可如今的他,已经当家作主,无需再顾忌谁了。
赵高领命,正要去安排,周肆又叫住他:“今日的事,不可宣扬出去,若敢违背,一律打入慎刑司。”
九五至尊的脸面,容不得任何人挑衅。
皇帝这边气慢慢消了,惠太妃那边却相反,看着坐在身边,乖乖巧巧给自己揉肩捶背的侄女,她是越发气不打一处来,想发火,可人又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你发了,她也未必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惠太妃也有过怀疑,侄女是不是在装傻充愣。
说她冲撞皇帝,可也不见那种撒泼打滚的疯癫,不然以周肆的脾气,当场就把人拖出去杖毙了。
可说她不傻,往常那个心心念念着进宫伺候帝王的央央又去哪里了。
傻,却不疯,只是不再想嫁帝王了。
惠太妃这样思来想去,心头也似油锅里翻了又翻,比胳膊上那点疼更甚。
央央入不了宫,沈家又该怎么办,出路在哪里?
她在周肆那里已经没多少体面了,沈家那大的家业,若没有强有力的靠山庇护着,又能兴盛几代呢,药商只要做起来了,利润巨大,暗处里盯着的豺狼虎豹不少,就连宁王周穆都想分一杯羹,更不说他人了。
惠太妃越想越忧心,身边侄女却像个没心的人,喝着养颜的果茶,吃着糕点,还问惠太妃饿不饿。
沈家前途未卜,惠太妃便是饿了,也吃不下。
容姑姑献言道:“皇上如今厌弃了姑娘,不如暂且放姑娘出宫,沈家多的是药材,说不定就有治姑娘这病的奇方,到时容颜一新,漂漂亮亮再进宫,皇上怒气也消了,再做图谋岂不更佳。”
默默吃着糕点的沈旖张嘴咬了一大口。
惠太妃垂眸思索,接着转头看向默不作声的侄女,面上的疹子消了大半,却依然有几颗宛如豆大,十分碍眼。
不说皇帝,便是她带着宠爱的目光,也无法违心说出漂亮话。
“央央啊!”
沈旖斯斯文文吃完手里的糕,抬眼看向姑母。
惠太妃拉过她柔软细滑的小手握住轻拍:“归家后也不能放纵自己,少食些,那几套动作,也要坚持练,对你嫁人是有益处的。”
末了,惠太妃又补充道:“无论嫁谁,百利无一害。”
唯恐侄女回了家偷懒。
随即,惠太妃又对容姑姑道:“这样,你陪着央央一道回沈家,盯着她把病养好了再回宫。”
主子有命,容姑姑自然是遵从,尽管内心并不是那么乐意。
宫人抬着轿子吱吱呀呀走在内宫道上,直到北城门口,容姑姑掀起帘子,拿出宫牌递给巡查的卫兵。
卫兵接过宫牌,一看是惠太妃宫里,扫了一眼就双手捧着交还给容姑姑。
而他身后突然扬起一声:“卫大人,这里还好,无异状。”
“前几日有细作伪装成采办宫人欲混入,不可大意。”清朗的男儿声,又不乏沉稳,令人心折的魅力。
卫兵见着帘子还未完全落下,改口道:“姑姑且慢,方才看的不是很仔细,容我再看一眼。”
容姑姑忍着不满把牌子又递了出去,卫兵却没有再看一眼,而是揣着牌子递交给了上峰查看。
卫臻一眼见是惠太妃的宫牌,愣了一下,随即抬眼望向轿子那边。
只一瞬,便撞见一汪清湛湛的剪水双瞳里。
覆着面纱的女子,探出脑袋望向他,眼波里盈盈流转着的,是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