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渣皇被我鸽了后/裙下之君+番外(125)
仿佛很好奇似的,无所不能,不坚不催的皇帝,也会有这般脆弱无力的时候。
幸灾乐祸谈不上,但暗暗的,仍是有些快意。
周肆是实打实地用劲在咳,这一波咳完,喉咙干干的不适,心情也是不大痛快,再看沈旖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样,更不快了。
“朕这口气,一时还咽不下去,不劳费心来看了。”
负气的话,孩童似的,沈旖听着想笑,再看周肆绷紧的俊脸,倒是比以往顺眼了不少。
沈旖眼波一转,瞥到高凳上搁着的汤碗,大抵世间的汤药都一个样,黑黢黢的,瞧不出里头有甚,喝得下去也是不容易。
略作思索,沈旖端起了药碗,走到龙床边,哄孩童似的:“良药向来苦口,皇上且忍忍,喝了这,才能好得快。”
声是娇软的,态度也是恭顺的,可周肆看着温言软语的女子,总归是不大得劲,任她端着碗,不领情,只问:“朕若不病,你也不来,还得朕去找你?”
“皇上想听真话,还是好话?”
又来了,真话就不能是好话,周肆不想同一句话回个几遍十几遍,偏这女子,就爱这样问他。
“朕统统不想听,你也别说。”
沈旖笑了,继续说自己的:“其实,真话也可以是好话的。”
说着,沈旖也不向尊贵的天子请示,径自坐到了龙床边,一手捧着碗,一手拿着汤羹在碗里轻拨,以闲话平常的语气道:“皇上龙体抱恙,妾甚为忧心。”
忧心?周肆睨向不慌不忙,丝毫看不出担忧的女子,这般的忧心,他还真看不懂。
“皇上吃吃这药,妾闻着,有股香味儿,应是不难吃的。”
沈旖把汤羹拿到了自己嘴边,小尝了一口,吃完还伸舌舔了舔,似在回味。
周肆瞧她伸舌,眼底又是一暗,摆起姿态斥道:“你知道这里面加了什么,没病没痛的也敢乱吃。”
“既然是药,总归是吃不死人的。”沈旖浑不在意地一笑。
周肆看她这笑,更来气了,一把夺过沈旖手上的药碗,微扬起修长的脖颈,一口灌进了嘴中。
白瓷的碗很快见了底,沈旖把男人喝完递过来的碗搁到一旁高凳上,取自己的帕子给男人擦拭嘴角的药渍。
沈旖常用的绢帕和她的人一样,有股淡淡的香味,像是几种花草香杂糅在一起,不同于他闻过的任何一种味道,是那般的特殊,却让他印象深刻,恋恋不忘。
周肆心想,这一生,恐怕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女子,如沈旖这般,令他欢喜令他忧了。
还有这药,确实有点香,赵喜那厮还算会办事。
被夸的赵喜候在外间,机灵灵打了个颤,提着心直念阿米陀斯,没动静,就是好事,但愿他今夜能睡个安稳觉。
沈旖但见皇帝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些,面色没那么沉了,想到之前与姑母讲的那个故事,不由兴起,同皇帝也讲了起来。
皇帝哪里瞧得上这些,有一句没一句听着,面色始终平波无奇,只在女子讲到小姐把自己弄病,只为留在武夫家中时,眉头再次皱起,心绪有了波动。
沈旖像没看见,自顾讲得尽兴,还颇为感慨道:“皇上相信世间真有这般的人吗?为了留住心上人,不惜折腾自己的身子,若是管用,那也值了,可若不管用,那就是,”
周肆听到小妇语气一顿,面上也是怅然,不禁开口:“就是如何?难不还把男人绑了揍一顿泄愤。”
“自然不可能。”
沈旖最不喜的就是男人这点,动不动打杀杖责,生怕旁人不知他有多杀伐果决,不可僭越。
“亏了身,还伤了心,才是真正的不值。”
这么说了一句,沈旖突发奇想,又道:“若是皇上,又该如何?”
一语问到命门,周肆一时哑然,帝王的尊严使得他不能着恼,而是异常冷静地反问:“该如何?指望朕为了你这么个小没良心的,自残身躯?”
“妾当不起,不过,”沈旖轻摇头,拖长了尾音,带点好奇缓缓道,“皇上是男子,怎可自比妇人,作出那般冲动不智之举,妾的意思是,皇上若为武夫,该如何?”
自诩磊落光明的帝王头一回体会到心虚的滋味。
小妇面容姣美柔和,眸子黑亮似酝着清泉,清湛无比,此刻又一瞬不瞬望着他,是那般专注,莹莹眸中映的全是他。
若是往日,周肆早已飘飘然了。
可此时,周肆竟然无法直视。
如何?他能如何?瞧上了,自己要想方设法据为己有。瞧不上,莫说伤风感冒,便是当他的面抹脖子,也休想他动摇。
在周肆看来,那武夫空有一身武力,却是个软性子,耙耳朵。遇到个高攀不上的官家小姐便心软,就起怜悯之心,半推半把人收了,若将来再来一个更美更有心计的,白绸布往梁上一挂,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他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