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辞+番外(126)
如果没有二哥,没有觉非,中秋于她而言与普通的日子无异,可正是有了这些亲人,她才更有一分错过了团圆之日的落寞。
二哥寻得了青竹姐姐,现在一直也没有给她传来消息,不知是遇到了什么情况,还是压根儿将诸事都抛诸脑后。
觉非倒是刚刚通了消息,若她再晚醒一会儿,他恐怕都要来闯晋王府了。
想到这,她的脸上顿时布满了笑意。不知他现在是否长得更高了,是否有了更多大人的气息。
其实她也并没有离开多久,只是像觉非那般明媚的就像是刚刚从日光下掬起的一捧碧透湖水般的少年,清隽得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长成青年的样子。这将是多么俊逸的男子啊,而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弟弟。
想到这里,经年漂泊的心仿佛被什么抓住了,浮萍生了根,雁儿归了巢,尘埃纷纷落下,她的内心也跟着丰盈跃动起来。
突然,她觉得右边肩膀一紧,抬头一看,原来是被夜川拍了一下。
“做什么梦呢?”他轻声细问。
如同惬意地徜徉在水里的鱼一下子被狠心人捞出了水面,夏青溪气的回敬了对方一拳打在他胸口上,顿时又泄了气:“做做白日梦罢了。我感觉今天要卖身于你了。”
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夜川被逗乐了:“你早就卖身于我了,吃了我的兔肉,永远都是我的书童。”
夏青溪狠狠剜了他一眼:“事先说好了啊,虽然我答应帮你寻七星偈,但你必须保证我的安全,不可强迫我不愿之事。”
“这是自然。”
“你不可限制我的活动,我想去哪就去哪。”
“小事。”
“还有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以备不时之需。”
夜川刚要开口,她又抢了句:“除了你的书童这个身份。”
夜川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快得就像心底转瞬升腾起来的那一丝情愫,转瞬又恢复了平静。
“依你。”
秋天的太阳怎么也照不暖天地间的凉意。从那间木头屋子出来后,夏青溪打了个寒战。她不知道,用答应帮他寻七星偈来换取扳倒太子的同盟是不是正确,可她别无选择。
夜桀根基渐深,太子之位也越坐越稳,除了他,她想不出还有谁有这样的能力,她要复仇,只能依靠他。而原本她已经不感兴趣的七星偈,现在也得硬着头皮找下去。
可她还想去寻东方谨,他到底是不是栗飞还没有弄明白,他身上的气息深深地吸引住她想要靠近,可现在又无可奈何。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自心底翻涌而出,顷刻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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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间。
夏觉非将拳头大小的茶壶盈手一握,下一刻一道裹着金光的水柱便顷刻而下,不偏不倚地落到身前简约精巧的茶盅里。
她不在的时候,他经常在这里喝茶,仿佛她就坐在对面,细细地对着他唠叨:“觉非啊,你怎么又瘦了……”
不知是茶暖了口还是回忆里的人暖了心,他嘴角深深的笑意勾起了缱绻,可转瞬间又被外面的嘈杂打断。
他微微皱眉。
刚要思忖,门就被“啪”地一声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伴着那张来不及细看的脸庞如飓风过境般呼啸而来猛地撞到了胸口停了下来。
“觉非……”伴着一声绵长的呢喃,他的心尖都跟着打了个颤,如同被她紧紧抱住的身体一般瞬间就收紧了。
他也回应着她将她抱紧。
好一会儿她从他怀里出来,拉着他的手道:“觉非,我想吃月饼。二哥不在这,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要补上八月十五的月饼。”
这时盈歌从屋里冲出来,急步上前激动的语无伦次:“小姐,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用过晚饭,二人带了两壶果儿酿,用帕子包了几块月饼便顺着梯子上了水云间主厅的房顶上。因为房顶不是平的,二人便相对侧卧在成一道斜坡的瓦片上。
深秋的天色黑的早,从屋顶望去,几户人家已经掌了灯,路上行人稀疏,院子里灰蒙蒙的一片,只有几盏透着橘色的隔着风罩的烛光浅浅地暖着铺陈而下的夜。
夏青溪小心地打开帕子,左看右看挑了一块月饼递给觉非。
二人不语,默契地吃着月饼看着半团薄雾里透出的月亮。
已经不是十五、十六那么圆了,月底的轮廓已有了明显的残缺。仿佛这凉秋残月因了离人的归来而显得生动明媚了起来。
一直到把手里的月饼全都吃完,夏青溪才转过脸来枕在曲起的手臂上:“觉非,直到今天下午,我还觉得自己活在一片混沌当中,像跌进了一片泥潭,挣扎与否都看不见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