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公主不是掌心雀(76)
“朕心中有两个人选, 卫诚安……”秦衡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他故意顿了一下,去看阿瑶的反应,“另一个是乔越。”
“乔越曾是朕的伴读,人品心性朕都了解,家室也清白,若是姐姐喜欢……”
阿瑶不等他说完就直接道:“算了,卫诚安吧,谁也别嫌弃谁,和他订婚之后还能各过各的日子,若是日后过不下去便一拍两散,我也不会有什么愧疚之意。”
秦衡明白了:“姐姐这么想最好,即便你日后成了亲,朕还是让你们住在公主府,卫诚安的才气朕也不想浪费,到时候便叫他继续在翰林院当值。”
他撂下茶盏,和阿瑶又仔细商讨了几句,便吩咐邵庆:“把礼部的人叫来,朕要让他们给姐姐,挑选个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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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嘉平进来的时候,禹回已经被轰出去了,段云舟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正自饮自酌。
他随手带上房门,稀奇道:“你那娇贵的身板能喝酒了?牧绍竟没拦你?”
段云舟早年间养在承音公主府身边的时候,经常饱一顿饥一顿,没两年便攒下了极严重的胃病。
后来他一个人到了陵阳,身边除了湛云也没什么姑娘,像禹回他们都是护卫,根本没那么细心。
他这身子便愈来愈差。
段睿活着的时候,曾把他试做眼中钉,一度要除掉他,段云舟一次没有防住,叫人在贴身衣裳里浸了毒药。
那一次差点就没了命,还是戎嘉平从京中寻来了牧绍,为他解毒并调理身子。
但自那之后,段云舟便再也不和人同桌吃饭了。
就连打小便相熟的戎嘉平,也几乎没再和他一道用过膳。
今日也不知道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又是来他找他一道用膳,又是喝酒的。
戎嘉平默默感叹了一句,段云舟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猛地回头去看,又瞬间失望起来。
他的眼神有些恍惚,明显是饮过不少了,戎嘉平觉得好笑,问:“怎么,你原来不是来找我的啊?”
段云舟没说话,只把手边的酒壶往他那边推了推。
戎嘉平拨开盖子嗅了嗅:“喝这么烈的酒,难道真是借酒消愁?”
段云舟没理他。
戎嘉平也不生气,他给自己斟满,然后去碰段云舟的杯子:“还是为了阿瑶的事?”
段云舟既然来这儿喝酒,便没想着要瞒他,沉默着点了点头。
戎嘉平饮尽一杯酒,声音里尽是笑意,他戏谑道:“今日为了一个女人借酒消愁,前几日不知道是谁说,绝不会再上赶着了?”
段云舟冷冷瞥他一眼。
戎嘉平被他的冷刀子剐地心尖一凉,忙举手投降道:“我不说了。”
段云舟再度倒满,闷头灌完,烈酒滚过喉咙,连心口都在发烫。
“嘉平。”他沉沉出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大概是戎嘉平认识他这十几年,第一次听到他示弱。
可戎嘉平虽自诩情场高手,但实际上是万花丛中过,片叶未沾身。
他想了想,最后挑了一个最不会错的传授给段云舟:“反正这世上没有女人不爱衣裳珠宝首饰,既要讨人家欢心,便投其所好,多送些她喜欢的东西。”
段云舟却有些丧气地说:“她不会要的。”
桥归桥路归路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她不会再回头了。
戎嘉平从没见过这样的段云舟,无奈道:“人和人直接哪有莫名的怨恨,阿瑶妹妹当初对你那么好,那是说抽身就抽身的?你找出问题,改成,再去求得原谅不就好了?女人么,哪有不心软的?”
“可……”
段云舟想说阿瑶不是一般的女人,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戎嘉平说的也有些道理。
两人的杯子碰了碰,段云舟揉了揉眉心,道:“你说的倒也,倒也有些道理。”
他实在是太久没喝过酒了,还没饮多少就已经有些醉了。
话都开始说不清楚。
戎嘉平没兴趣再和醉鬼耗费时间,和他又敷衍了几杯,便开门离开了。
他们眼下待的地方是戎嘉平名下的酒楼,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人,戎嘉平派了一个小丫鬟,嘱咐她送些换洗的衣物,再打些清水送到房间里。
段云舟早早便醉倒了。
手里还握着一只酒杯,一头栽在柔软的床榻上。
小丫鬟端着水盆,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想按着戎嘉平的吩咐给他擦洗一下,可才伸手要去褪段云舟的外裳,便被人一把抓住。
段云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的眼底发红,染着迷离的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