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配[追妻火葬场](37)
万条寒玉,蓊蔚洇润,送来阵阵竹香。
卫琳兰靠在藤条椅子上,右手支着脑袋,满腹心事。
柳瑟就坐在身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看起来像是十几年的老朋友。
“......人这一生很多事情都不能圆满吧,或许不圆满才是人生常态。”
到了卫琳兰这样的年纪,钱多事少,家庭看起来也和睦,似乎没什么烦心事。
只是她对女儿一说这种话,女儿就没有耐心。
也许柳瑟是外人的缘故,见到她,卫琳兰一股脑地倾泻出来。
柳瑟虚虚地望着不远处的竹林,风过林啸,和卫琳兰在一起很舒心。
“我女儿和你差不多年纪,刚出生的时候护士把她抱到我手上,粉粉的一小团,很可爱。现在也不爱粘着我。时间过得好快。”
阳光透过树叶漏出些许光隙来,柳瑟测过头来,微眯着眼睛,不动声色。
原来她的惆怅全在于女儿啊。
女人是不是每个年龄段都有要烦恼的事,柳瑟不禁想。
就像她现在满脑子想着都是她和钟晏的婚姻。
“是啊,我结婚都快三年多了。”柳瑟忽然感慨。
三年多来,她朝着钟晏走了许多步,她以为有机会能接近钟晏,反而离他越来越远。
他几乎是大跨步与她背道而驰离开的。
更遑论现在他们两人中间横亘着另外一个人。
很多时候她经常分析过自己对钟晏的爱。
她从来都不是无私的人,既然她爱他,也付出了行动,她当然理所应当地希望钟晏能回敬她的爱。
她的爱是贪欲,是自私执念,更是地狱药叉。
正是背负着这样的爱,嫉妒痛苦几乎将她绞杀。
两人又沉默,陷入各自的空洞中。
“...他的画其实很好辨认,褪去了野兽派热烈张扬的色彩,都是一些低饱和的颜色,更多的是抒发他内心的平和......”
入耳的是一段浑厚飘渺的声音,如同僧人山寺中暮色下的晨钟布道,悠远绵长,引起了柳瑟的注意。
她转过身子,见到几个女大学生围着中间瘦瘦高高的男人。
男人穿着简单的印花字母黑T,戴着鸭舌帽,露出来的肌肤苍白似雪。
鸭舌帽下的栗色长发微卷,给人宁静致远的印象。
两条细长的眉毛微皱,柳瑟总觉得她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
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记忆被锁在黑子里,她一下子想不出来。
“是不是我们上次看的《坠入凡间》的男主?”卫琳兰也看了过来,她没头没脑这么说了一句。
有些事不说还好,一说简直越看越像。
一旦与脑海中谢放这号人物匹配,他柔软的头发,微凸的喉结,以及瘦弱白皙的手掌都重合起来。
柳瑟不是没有见过真人明星,可能眼前的谢放是她和卫琳兰一起见证过的人物,带着看电影时的美好回忆。
她微微笑起来,嘴角露出糯米白牙齿。
也许是她们的目光太过灼热,毫不遮掩,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朝这边看了过来。
“嗯,就是他。”卫琳兰心情也不自觉好了起来。
男人目光冷然,看到年轻女人温婉的笑容,淡淡一瞥又低下头。
柳瑟转过身,继续看风景。
卫琳兰走的时候和她互加了微信,方便以后约着看电影。
出了门,两人就分开了。
这边是市中心,车子不好停,卫琳兰走了七八分钟才在另外一条街上看到司机停着的车。
车上只有司机,卫琳兰心里空荡荡,免不了多问一句:“人呢?”
司机道:“小姐说有事,让您先回去。她忙完了就回家。”
卫琳兰失望地摇摇头,她从小培养女儿艺术细胞,连和她一起看展都不愿意,也不像她爸爸,不知道像谁。
***
与卫琳兰分开后,柳瑟去了附近的面包店买了一些面包。
正要打车回去,手机上来了陌生号码。
来不及细想,柳瑟按下通话键。
“喂,请问是哪位?”
“钟太太,方便聊一下么。”
耳边是不期而遇的声音,柳瑟没有和她说过话,也不了解她的音色。
只是她一说话,柳瑟就知道那是沈星冉。
她不知道沈星冉怎么弄到她的电话,也难以描述听到她声音时的奇异感觉。
头皮发麻。
沈星冉说要找她聊聊,报了个地点就在展会附近。
“柳小姐,我是真的想和您谈谈,您可别不来啊。”
她的声音甜腻得像是在喉咙里含了一块高浓度的巧克力。
命令式地说完这句就挂了,也不给柳瑟反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