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难驯(45)
就是战斗力不太持久而已。
下课铃响,教室里热闹起来。
“哎哟我的妈呀。”脑袋往桌子上一嗑,椿岁垂着胳膊要死不活地叹了一声。
江驯没理她,直到小姑娘自己偏过脑袋,枕着胳膊跟他说:“终于知道地理为什么要叫地理了。”
“你说它是理科吧,它偏偏有那么多东西要背。”椿岁唉声叹气,“你说它是文科吧,那些知识点又偏偏都得理解。我这是造了什么孽选了地理。地理没天理,果然有道理。早知道我……”
下颌微偏,江驯浅翘着唇角看她。
话音顿住,椿岁抬起长睫,从一个很诡异的角度看上去。
少年下颌瘦削,喉结随着弯唇的动作利落轻滚,脖颈线条凌厉分明。
嗯……这个魔鬼角度居然也怪好看的。
椿岁睫毛尖轻颤了一下,还没等她不自觉地想避开视线,就听江驯懒散寡淡地说:“早知道你就选物理生物化学了,做不出来可以全推给智商。”
“……?”轻轻抿住的唇角瞬间一松,椿岁撑着课桌直起身,面无表情看向他,“下节课打铃前都不要和我讲话。”
烦死了!为什么要把她以前的心里话说出来!
气哼哼地摸出手机,椿岁点开她的解压神器——单机桌球小游戏。
调整好力道角度炸出一杆球,胡乱打到最后,才发现今天连游戏都不打算让她称心如意。
椿岁郁闷地把手机搁到了课桌上,支住下巴呆滞地看着屏幕。
因为完全没考虑运杆走位,此刻的最后一个彩球,憋屈地贴着库边躲在黑球后面,很有她当初故意给杭宗瀚做局的那一杆风采。
脑袋里迅速演练起各种击球角度产生的结果,不是会犯规就是击到了球也进不了,最多只能做个基础防守。
椿岁挠了挠脸,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安静做题的江驯。
江驯的笔尖,正在给一个奇形怪状的四棱锥画辅助线。
那些迂回曲折的线条,简直像极了她脑袋里悬浮的击球路线。
椿岁戳了戳他胳膊。
江驯偏头。
清了清嗓子,椿岁一本正经地说:“给你个理论落实实践的机会。”
完全忘了刚刚叫别人不要和她讲话。
瞥了眼小姑娘的手机屏幕,江驯笑得一脸礼貌又不熟:“不用了。”
椿岁最烦他这副头悬“关你屁事关我屁事”流动锦旗的样子,压着音量小声激他:“试都没试就放弃,你是不是不行啊?!”
江驯一副不行也无所谓的表情,继续画他的辅助线。
椿岁:“……”这人不被揍到底是因为成绩好,还是因为长得好?
“你试试呐,”椿岁扯了扯他的校服袖子,眼睁睁看着他把辅助线画歪,有点小心虚地利诱道,“你要是赢了,我就不记你刚刚嘲笑我的仇。”
明明该觉得无聊的,江驯却有点好笑。垂眼看着她捏在自己衣袖上的指尖,不着痕迹地抿了瞬唇角,江驯不置可否,拿过她的手机。
“别犯规,别防守,直接算好角度把花球打进去。”椿岁凑过去指挥道,想了想又问,“……你会打的吧?”
江驯正要操作的指尖一顿,看着小姑娘明目张胆摆在脸上的“你不要真的只会摆球哦”,机械地扯了扯唇角。
椿岁眨眨眼。
比起行不行,这个男人好像更在意别人说他会不会嘛。
这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椿岁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因为她纠结了快一整个课间的球路,她都不确定江驯拿过手机有没有扫上一眼,就确定了出杆方案。
看着白球避开黑8,吃了四次库撞上花球,又让花球沿着库边安全落袋,椿岁终于发自肺腑地“嚯”了一声。
小姑娘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好听话张口就来,慷慨得像腊八节庙前派粥的:“你怎么这么厉害?你这水平直接参赛都没问题了啊!”
“实战比不过你。”江驯看着她淡声回。
他不知道椿岁有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只单看那次她和杭宗瀚打的两局,从打球思路到杆法技巧的运用,要么从小就有接触,要么就是天赋异禀。
椿岁没想到江驯居然还会夸她,一时间这话都有点接不下去。像是习惯了被他怼,突然受了他这么一句,心里莫名有些说不上来的异样。
挠了挠脸,椿岁找话道:“那你刚刚是怎么想的啊?”
江驯把她的手机推回去,笔尖在那根画歪了的辅助线上点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要不问问它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