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谋(94)
陈玉卿咬牙坐直了身体,脱了内衫,露出精壮的躯干,胸口被包着纱布,纱布上被侵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血圈,出血量不小。
“您这是何必呢。”
陈玉卿苦笑,他也想知道自己这是何必,明明一切都是他做的选择,可又心有不甘,他想,若是再早些,再早些就好了。
身体上的疼痛并不能缓解心里上的痛楚,暗六换好药打开门,院中已人去院空,转头看向陈玉卿,没想到同他的视线相撞,连忙低下了头。
“少将军同郡主好像…”
陈玉卿躺在床榻上闭眼小憩,暗六关了房门退到了门外,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陈玉卿才睁开双眼,双目无神的盯着床顶的一处雕花,满脑子都是昨夜的事情。
他想,他不后悔,再来一次他还会挨这一剑。
陈玉礼换了马车到庄王府,府内气氛沉重,走至锦容院只有暗六一人守在门前。
“太子殿下。”
“锦之在房里。”
非常肯定的一句话,让暗六没了任何借口,向旁边让了一步,“殿下请进。”
陈玉礼进入房间看见陈玉卿右手臂搭在眉上遮住了眼睛,也不急唤他,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喝了两口就看到了放在一旁的箱子,那箱子不用打开他也闻到了里面药材的味道。
片刻后,陈玉卿放下搭在眉上的手臂缓缓转过头。
“来了也不问问我,皇兄是来喝茶的?”
“哭了?”
“哭什么?”
显然陈玉卿被问懵了,还非常认真的分析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
“锦之从小就怕疼,每次挨打都会哭鼻子,这回胸口被捅了一下,”认真的观摩了下他的脸,“居然没哭。”
陈玉卿有些无语,“我都多大了。”
“是阿,一晃锦之都这么大了。”
陈玉礼不知该如何同陈玉卿讲他打探过老师的口风,姜家可以支持他们兄弟二人,扶持他们继承大统,却不会将家中的女子嫁予他们兄弟任何一人。
若只是闲聊于此,陈玉礼只会觉得姜家看的清,做事做的透彻,可他是打探,得到这番回应只让他心塞。
“好好休养,过些时日就是冬狩了,莫让旁人看出一二。”
“已经安排好了,就是要辛苦皇兄些了。”
“不辛苦。”
陈玉礼是如何也没想到陈玉卿给自己挖了一个这么大一个深坑,差点儿将他自己埋在里边,不过也有些感谢这个深坑,让他也享受了一次“被宠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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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脚顾静研派出去的人带着消息回来,后脚陈玉礼就踩着饭香味儿进了乐央宫。
“还以为殿下要在庄王府吃完才回来,”转头吩咐,“秋梦,再填副碗筷。”
“锦之太小气,我就喝了一杯凉茶,他就赶我回来不让我呆了。”
“倒是庄王的不是了。”
陈玉礼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气乐了顾静研。
天气越来越冷了,因着顾静研怕冷,二人就取消了饭后到院子中的散步,改为了窝在屋中取暖,一人看折子,一人看账本。
顾静研抬起头看向陈玉礼,欲言又止。
“喧儿有什么想说的?”
“听到了一些传言,想跟殿下求证下。”
“哦?什么传言?”
陈玉礼放下手中的墨笔,坐在了顾静研的身侧,顾静研有些不自在的动了两下,被他直接扣在了怀里。
“听闻沈家女有意于庄王,痴心不悔,只等媒聘赐婚之日,这沈家女可是南街的沈家?”
“非也,乃沈淑清是也。”
顾静研咬了下嘴唇,眉头微皱,“怎么没人对你痴心不悔呢?”
陈玉礼呵呵的笑了出来,胸腔震动带动她脑子嗡嗡的,“这吃的是哪里的飞醋?”
“就是觉得奇怪,身份地位相貌才华,哪样你都不输旁人,可你看时王和庄王,一个是当初的冯家二小姐,一个是沈家的姑娘,怎没人对你这般痴心不悔?”
“大抵是我长的凶。”
顾静研白了他一眼,这话糊弄小孩子都不会有人相信,小拳头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两下。
“痴心不悔许是有真心,更多的是利益惨杂其中。”
这些顾静研都懂,只是想不通怎么就盯上了两个闲散王爷。
将话题岔开了,顾静研心底小小松了一口气,除了这个,还有一些关于姜懿的流言蜚语,都是些很难听的话,好在陈玉礼也没继续追问。
陈玉礼从未限制顾静研的社交圈子,甚至是鼓励她多接触永安城内的各家夫人,不怕她吃亏摔跟头,吃了亏摔了跟头才会成长,也得幸自己有这样一个身份能给她带去些依仗。
只不过顾静研做事比他想象中的好,谨慎小心,就连拜帖都甚少收,也懂得可以去什么品格的宴会,那些降低身份的聚会从不在她的考虑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