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谋(19)
陈玉礼看看桌上的菜,又瞧瞧她的碗里,“喧儿先吃,不必等孤。”
“好,那我叫小厨房热着些,等殿下不忙了再叫谢公公传膳。”
“辛劳了。”
顾静研起身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又坐回桌前,一个人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却毫无胃口。
“主子,殿下公事在身,心中是念着您的。”
“我知道,殿下心系百姓是启元的福,付出的自然就多些,这样的时候,日后长着呢。”
陈玉礼从乐央宫出来直奔青华宫,周远身后紧跟着小记子,进入青华宫,小谢子将房门关上,站在门外守着。
“说。”
小记子心中骇然,语调平稳的将听到的一一讲出。
“今晨冯家小女在香粉阁说了些难听的话,现下外面传的有些不堪。。”
“有些不堪?”
小记子一哆嗦直直的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外面肯定不是一点儿不堪,可这不堪岂是他一个奴才敢言语的。
陈玉礼在心中思衬,流言蜚语足以摧毁一个女子,这事不能不管,又不能正大光明的管,只得。
小记子领命退出青华宫,陈玉礼站在门前,看着这院中的景色,院内红梅一花独秀,再无其他花卉与之争夺。
百花争相斗艳的场景,他可无福消受。
顾静研的日子与往时无甚区别,在自己的宫中练练字,看看佛经,再做些女红,外面那些事,陈玉礼不讲,不会有哪个宫人有胆子将事情传到她耳中。
未时三刻,秋灵端着请帖进来。
“主子,定西将军府的请帖。”
顾静研放下手中的佛经,将帖子接过,打开认真研读,得出重要的消息。
二月初八,相邀到定西将军府赏梅。
“主子?”
秋灵那日没有跟去,不知发生了什么,心中担忧这是一场鸿门宴。
“找一八角盒,将白玉镯找出来装好。”
“主子,那是老夫人给您的嫁妆阿!”
“去做。”
“是。”
顾静研倚在榻上,书上的字一个也没有看进去。
昨日姜懿的话还在脑中盘旋,今日她就发来请帖相邀赏梅,不知这请帖…随后又笑了,怎会只给她一人呢。
她是太子殿下的侧妃,定西将军府是中立党,若是单单邀她一人,岂不是在告知朝廷,姜家是保皇党。
无奈的摇摇头,笑自己的异想天开,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晚间,二人上榻休息时顾静研问,“殿下,容华郡主相邀二月初八到定西将军府赏梅,我去可否?”
“可去,容华脾性皆上称,在她那儿,无需有何顾忌。”
顾静研只觉此话话中有话,皱皱眉躺在枕上,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还未等她清空头脑,身侧的人翻身与她脸对脸。
已经过人事的她知晓殿下是何意,羞红了脸。
烛火摇曳,拨动了谁的心弦,又晃动了谁的心。
这夜,乐央宫叫了三次水。
顾静研乏累的不知自己何时睡着,待次日醒来时,只觉得浑身乏累,不想动弹。
晨间,陈玉礼醒来下榻,贴心的掩掩被角,将她一丝不漏的裹在暖被中,从衣架上拿过自己的外衫,轻轻开门走出寝殿。
“殿下。”
“嗯。”
边走小谢子边禀报。
“冯家姑娘给您送了物件儿过来。”
“亲自送到太傅手上。”
-
冯府。
太傅冯正阳侧卧于榻上,轻咳不止,奴才轻拍后背,为其顺气。
“谢公公。”
“太傅要保重身体啊。”
“谢殿下关心,不知公公前来?”
小谢子毕恭毕敬的将小木盒放在冯正阳的手边,冯正阳叫丫鬟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是香囊一枚,做工精细,一看就是下了心思的。
“殿下让奴才给您带句话,冯府是高门权贵,断然不能做出私相授受之事。”
冯正阳这一口气差点儿就提不上来,一时间,房内是止不住的咳嗽声。
平息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老朽教女无方,肯请殿下、咳、咳咳…”
“太傅安心,殿下命奴才暗中送回,未曾打算声张此时。”
“公公辛苦了,待日后小女进宫,还望公公多多照顾。”
“太傅严重了,小谢子不敢当!”
这句不敢当,让冯正阳听懂了弦外之音,送走小谢子靠在榻上浑浑噩噩的,只觉气血冲上了脑门儿,没一会儿,丫鬟就大喊叫人。
“快来人阿!快来人!老爷子晕倒了!”
一时间,冯府乱了套,太傅病重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永安城。
长乐宫、冯慧只能不停的叫亲信不听去探,每次带回来的消息都让她胆颤心惊,若是这时候父亲去了,朝中格局必然大变,她冯家的地位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