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我家楼下的下岗前爱豆+番外(268)
不,不可以。荀辙的小号被曝光只能提升荀辙的名声,和他有什么关系?而且按照荀辙的性格,他一定会记者问到时坦然承认,然后,在坦然承认的同时,把他曾经出卖荀辙帮着娱乐圈其他人诬陷荀辙的事也公之于众。
他从不利用人,但也从不接受人的利用。
怎么就到今天了呢?
陈铉在想,要不要去哀求一下荀辙?发誓自己会改邪归正,说不定能让对方心软?那人总是会心软。曾经莫辰那么坑过他,最后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帮他也打了官司;可心里另一个声音又在告诉他,不会的,荀辙帮莫辰是因为如果他不出手,莫辰就要去日本了;可如果此刻荀辙不帮自己……
其实,他也有别的路可以走。
荀辙不会把事情做绝;他只要离开娱乐圈,找一份工作,踏踏实实地生活,也能好好过玩下半辈子。正想着,手机忽然接到了短信。他打开看,发现是一条汇款通知,从金额来看,应该是荀辙那边给他的违约金。
之所以用“应该”,是因为违约金本没有那么多,荀辙打多了。
陈铉愣了一会儿,想了很久,终于反应过来:加上多的这部分,这笔到手的违约金就够他去还澳门赌债了。
够了,绝对够了。他连利息都算过,真的够还。
可有的时候,陈铉真的宁愿他没有打这么多过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陈铉想。他明明还是恨他,否则他不会在最后一两个星期内那么努力,推翻已经定稿的很多歌曲,又努力写出了更高质量的歌,生生将专辑的整体质量又提了一个档次,就为了能堂堂正正地不收他陈铉的歌;他再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了,他已经烦透他了——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这种伪善真让人恶心。
陈铉拼命地想让自己感觉到恶心,如果他不觉得荀辙恶心,他怕自己很快就会觉得自己恶心。可心里又忍不住浮现大学时期的场景。那时他在学生会做事,被部长三言两语吹得飘飘然,便不顾自己三十多个学分期末本来就爆炸了的现状,一力筹办了校毕业晚会。节目不够,他便自己上;他又好面子,不想敷衍,就找到了同社团的学弟荀辙,说他想写一首歌。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就是这首。
荀辙本来不情愿,他说他期末太累,本来就已经天天在熬夜了,他都没时间玩手机了;可当陈铉说已经有公司在联系他,如果他能够把这首敲门砖写好,自己就可能实现一直以来的音乐梦时,荀辙便再不说二话,立刻同意了。
是梦想吗?或许是吧。但更多地还是想出风头。但他可不能跟荀辙说实话,因为如果说了,荀辙一定就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他。
陈铉的身体抖了一下。
身后是一幢大厦,上面有广告屏,正在播放广告;那广告因为投放太多,陈铉早就看过,是护肤品广告,背景音乐是荀辙的《以爱为名的谋杀》;当然,只是片段,但陈铉却不知为何可以全篇背诵那首歌的歌词,哪怕他其实因为厌恶,当时只完整听了一遍便删除了。
那首歌是这样写的:
你说爱我胜过爱天下/ 抚摸胸膛,亲吻脸颊/ 温柔目光,完美无瑕/ 如同王子找到专属的玫瑰花
可是自私在一点一滴萌芽/动辄得咎,歇斯底里,日益叠加/为你好,能抚平所有伤疤/奉献了最好的年华/凭什么不能要求你的报答
这是一场以爱为名的谋杀/温存缱绻全都被蓄意绑架/刀抵在胸口,你还爱我吗?/狰狞撕扯滚打摸爬/摊开双手 都是虚假伪善的筹码
这是一场以爱为名的谋杀/在光影碎片中臆测你我他/闭上了双眼,你还恨我吗?/天台屋顶峭壁 悬崖/ 注视深渊 宁愿跳下 还是被推一把
我不是任人摆布的娃娃/囚禁玫瑰,怎比得上,枝头桂花/没关系,不能缓解窒息的重压/镜花水月全虚假/宁愿彼此来去不逢如浮槎
路人只会冷漠/爱过恨过/才更刻薄
街上的车来来往往,身边经过的都是一个又一个的生面孔。来不及看熟,便走过去了,此生再也不会遇见了。他站在路中心,失魂落魄,一看就是陡遭大难之人,也没有人给他投射任何一个目光。除了极少数人,这座城市从来就不会向任何特定的人投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