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姬把骨灰收起来，铺在地上对团子行了一个大礼，不再向平常那样撒娇耍赖，眼眶都有些红了。

这一路惊心动魄，回到禅房，四个人恹恹的，连走路都有些费劲。

团子还是在看到苏轻云的时候，大眼睛里才隐约有了些星光：“有钱爹爹——”

苏轻云赶紧跑过来，抱住了走路跟小鸭子一样摇摆的闺女：“唐姣救出来了吗？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去了这么久？你们再不回来，爹爹都要派人平山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看着看着，团子“嗷呜”一声哭了起来，小鼻头都哭红了。

苏轻云吓坏了，赶紧抱起来哄：“怎么了怎么了，唐姣死了吗？”

趴在鱼姬背上，刚醒过来的唐姣：“……你才死了呢！”

苏轻云：“……”

鱼诈尸了？

“既然把人救回来了，怎么还哭成这样，受伤了吗，爹爹看看？”

步辰听到声音，也慌乱地从禅房里跑了出来，路上差点还摔了一跤。

团子一把抱住两位爹爹，哭得都打嗝了：“燕归哥哥，燕归哥哥……”

苏轻云看了看步辰，胆战心惊地问：“燕归死了？不是唐姣吗？”

唐姣已经没有争辩的力气了：“……本宫没死没死没死，萧少主更没死，他今天都没上山来！”

苏轻云尴尬了：“啊，糖小乖那你哭什么呢，跟爹爹说说。”

团子一边抽泣一边抹眼泪：“糖糖以后都不能见燕归哥哥了，呜呜呜……”

苏轻云持续懵：“为什么，你跟燕归吵架了？还是他欺负你了，跟爹爹说，爹爹去把他腿打断！”

步辰摁住躁动的师弟：“他腿本来就是断的。”

苏轻云一把甩开他：“就你话多，你行你上！”

“不上不上！”团子赶紧拦住两个炸毛爹，“燕归哥哥没有欺负糖糖，是糖糖的决定，以后不见他了。”

于是她就把了悟死前的话说了一遍：“……要是子母蛊失去作用，帝尊就会没了顾忌，会杀了大家的。”

“他敢！”

两个爹异口同声：“你美艳爹爹还在，将军爹爹也在，怎么还护不住你们两个小家伙？”

苏轻云摸摸她的小脑袋，给她擦干眼泪：“别怕啊，或许是那个秃头骗你的……”

“啊呜呜呜——”

这边俩爹手忙脚乱地哄闺女呢，那边鱼姬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就爆发了。

一条鱼五体投地状哭得撕心裂肺的，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知道内情的唐姣和千双纷纷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节哀。”

不知道内情步辰和苏轻云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次又是谁死了？”

团子哼哼唧唧，就把了悟和鱼姬曾经的关系说了一遍：“……就是这样啦，他虽然很坏，但是是曾经的鱼姬姐姐的未婚夫，所以现在的鱼姬哥哥很伤心。”

步辰是个厚道的人，不太好去戳人家的伤心事，给鱼姬留了一块手帕。

苏轻云虽然不是很厚道，但是也不能在这样的时候重创宿敌，让人送来了一盆小鱼干。

走的时候，他还一步三回头问步辰：“你说鲛人的眼泪那么值钱，鲛妖的眼泪能用来干嘛？”

步辰想了一会：“能淹死你。”

苏轻云：“……”

你大爷的。

鱼姬趴在禅房门口哭得更伤心了。

来来往往的僧人看着他，会错了意，以为是山下跑来行乞的没赶上热乎的素斋。

今天方丈圆寂，寺庙里比较忙乱，就忽略了善事，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问，于是你一个馒头我一碗粥送了过来。

团子出来叫鱼姬进屋吃晚饭的时候，就看他被一圈食物包围了。

正有位僧人哥哥在神仙爹爹留下的手帕上放了几枚铜钱。

糖糖：“……”

鱼姬哥哥混得这么惨嘛？

她赶紧跑过去把他扶起来，顺便把吃喝也收拾好，给他抹抹眼泪：“不哭了哦，哭多了眼睛痛，会跟糖糖一样变成红红金鱼眼哒。”

伤心时候的鱼姬特别傲娇，特别难缠：“金鱼眼睛不好看嘛，主人是不是不喜欢鱼姬了？”

“……喜欢，糖糖很喜欢。”

鱼姬吸溜吸溜鼻子，跟团子并排坐在石灯下，看惨兮兮的月亮：“他，说了什么吗？”

糖糖看着他满脸期待，觉得那些伤人的话不能说，就晃晃小脑袋：“没有哦。”

鱼姬掏出骨灰包：“是他让主人带给鱼姬的？就知道他这个人念旧，虽然没有了以前的风花雪月，但还算是旧友兄弟。”

团子没有说话，紧紧地握住了小爪爪。

鱼姬把骨灰放好，又摸摸肚子：“要不然也不会在临死之前，解除了情人烙印，否则鱼姬真的要跟他一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