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月亮(22)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李新新,你能不能有骨气一点啊?
又在心里埋怨天涯,能不能每次都要以色侍人啊?
窗外还有雨在飘着,窗帘没拉紧,有阵阵凉风吹进来。
李新新靠在沙发扶手上,风里的湿意透过窗帘侵略到她的脖子上。她把毛毯扯了一点盖住自己没有遮挡的脖颈,额头不小心碰到了毛毯下人光。裸着的手臂。觉得温度有些不对,又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天涯,你别装睡了,你好像发烧了。”
沙发上的人不动,还以为自己演技过关。
“你眼珠子都在眼皮底下转了,我都看见了。”李新新拍了拍他的脸,白皙的脸红了一块,“你起来,量一□□温。”
天涯睁开眼睛,看着她踮着脚把橱柜上的一个医药箱拿了下来。
裙子下摆是一层叠着一层的蕾丝花边,绕在她的腿间随着动作飘来飘去。
是最传统的水银温度计,李新新甩了好几下,递给他。
他拿在手里,小小的圆柱体,又滑又凉,指尖绕着它摩挲了两下。
李新新看着他,“你不会用?”
摇头。
原来这就是零零后的世界吗,已经把这种自己小时候觉得很神奇的水银温度计淘汰了吗?
李新新从他手里拿过温度计,让他坐好,把温度计放到他的嘴巴里,“别咬啊,咬了会死的,会biu的一下,整个人都被扒皮。”
她用小时候听过的恐怖水银故事来故意吓他。
天涯看着她故作可怖的表情,抬手盖住了眼睛。
五分钟后,李新新顺着窗外闪进来的晨光,将手里的温度计轻轻透着光,她仔细看着那根红线蔓延的刻度,“38度了。”
“我记得小区旁边有个社区医务室,你等会查一下地图。”李新新从桌上的水壶里倒了杯水,隔着透明的玻璃杯感受了一下温度,“你先喝点水,我去上班了。”
*
护士将在皮肤血管里的针头快速地□□,随即压上一根医用棉签,棉签下的肌肤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一样,很快地肿了起来。
“压好了啊,有什么不良反应喊我。”护士低头抬起天涯的胳膊看了看,“你这么瘦,血管怎么这么不清晰。”
隔着口罩,天涯喉咙里模模糊糊地蹦出一个嗯。
等护士给他把针头换到第二个输液瓶里的时候,天涯脑子里才想明白一件事。
李新新可能不喜欢索隆。
昨天两个人在浴室的时候,她趴在自己的肩膀往上蹭,头发不小心挂在了自己的耳环上,她当时说了句讨厌。
“你不喜欢吗?”他以为这样算是投其所好。
“喜欢什么?”李新新声音里还有醉酒后的迷糊,又有些许的清明。
“索隆啊。”他一只手托着她,周围是散不开的水雾,她像只滑溜溜的鱼,在他掌中游过,留下了像是绵绵不绝的水意。
天涯的肩膀瘦而不柴,是那种有力量的清瘦,带着少年感的蓬勃朝气。就算她不撑在他的肩膀上,他也能稳稳的把她托在腰间。
李新新疑惑地皱着眉,把头发从他的耳环上分开,奈何三个环环绕绕,最后几根头发没能分干净,她已经湿得等不及。
耍狠一样把那几根头发生生地从耳环上拽断了,又用残存的理智把耳环从他耳朵上摘下来。
“非主流子死了你。”她以双手缠了过来。
*
上午的社区医务室人满为患,天涯坐在走廊上,头顶的输液器流动的速度有些快。
针头扎在了右手,他调速度的时候不自觉地抬了手,红色的血液瞬间因为压力倒流回针管里,染红了好几厘米长的输液管。
旁边给病人扎针的护士看到了,哎呀一声,“要死哦!”
赶紧又将他的手放平,绕着输液管好一会,那抹红还是没散,护士只好换了针头,又重新扎了个留置针。
走之前护士说:“怎么都没个人陪。等下输液完了喊我,别又回血了!”
其语气和表情都像是在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
天涯从小就长了张极具欺骗性的脸,见过他的大人都说,天家那个小小子,乖得很嘞。
就算是他顽劣过头,犯下一些砸玻璃跟同学打架的小错,他哥也会帮他兜着。而且他小时候实在是过于像个瓷娃娃,导致多次他跟人家打架,老师罚的只有对方。
李明嘉就对此曾发表过八百字的感想。
长这么大,天涯还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被人嫌弃的感觉。
输液瓶里还有一半的液体,他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了。
估计张轩现在已经去自己家的路上了,很快他就会打电话过来。
天涯看了一眼自己被扎了几针,青紫一片的手,想着见到张轩之后该怎么承受他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