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吉祥(92)
寿王妃本意坚持,但又听说冯掌印不贪,想必这些金子打不到心眼里去,她犯不上给王爷徒增苦恼,也就顺势笑了笑,“罢了,厂臣也不是这样庸俗之人。”
辞了寿王妃,辗转到了福王府上。
福王一早儿听说他要来,早早叫人煮了茶等着,用得上好的金瓜贡,以前为了拉拢冯玄畅,他也没少打听冯玄畅的脾性,知道他对字画有些研究,爱喝茶。
福王爱才,也爱养才,府上养了不少食客,他手里有钱,又是在朝廷当最肥的差事,自然是油水足足的。
冯玄畅刚进府门,就由人引着往茶室去。
廷牧小声道,“咱们还是头一次来福王府,瞧瞧这金碧辉煌的,都赶上皇宫大内了,官家也没这样的奢侈。”
他额首,“福王富可敌国,也不单单是因着差事有油水,他自己也是有那个头脑的,赚钱是一把好手。”
廷牧说是。
小厮引着他们进来门,福王起身相迎,倒了茶水让冯玄畅细品。
品茶这样雅致的事儿,现在也不合宜,他清清嗓子,客套道,“福王爷,咱家带了官家的圣旨,咱们先接旨吧。”
福王体胖,平时挪动一下也有些困难,现在坐在蒲团上,起来接旨接的气喘吁吁。
冯玄畅依着圣旨上的字儿念给福王爷听。
“寿王处事不当,到底是敏思兄长,敏思处事欠周,令着手造办处差事,以体会王兄之不易。”
圣旨看着是在斥责,实际上却塞过来大大的好处。
福王笑得脸上肥肉都挤在一起了,起来接了旨意,欢喜的不得了,拉着冯玄畅坐。
“哎呀,厂臣好,这事儿亏了厂臣啊,本王今儿心里高兴,高兴的紧。这么着,”他跟侍候的人招招手,吩咐道:“快去,把昨儿才得了的《潇湘竹石图》拿来。”
下人唱诺退下去取画,福王同冯玄畅促膝而谈。
“听说,厂臣去寿王府上了?我这兄长惯来是目中无人的,可有为难厂臣啊?”
“臣是去宣读官家旨意的,寿王爷何至于为难臣呢?”
福王掖掖手,“也是,也是。”
“福王爷,今儿官家把造办处差事也给了您,臣想着光办好了造办处的差事没太大益处。您看,如今雍王爷自请去张掖城,他一个闲散王爷要什么没什么,办好了差事,就是功劳,得叫百姓们拥戴的,这功绩好,若是福王爷能把功劳抢过来,还愁帝位不保么?”
福王眯眯眼,“这……就是本王有这个心思也没办法呀,那瘟疫来势汹汹,舍身犯险这种事儿,还是别了吧。”
他笑,“福王爷想哪里去了?这苦力活都让雍王做,您何必亲自动手?去官家跟前说说,拨笔银子给雍王安置难民就是了,头功都是福王爷的不是?”
福王一琢磨,这安排好,官家即看到他对灾民的仁德,又能受百姓门的拥戴,两头人缘都有了。
何况之前官家派人去张掖,他也直打退堂鼓,惹了官家心里不快,这会儿正好改观官家心意。
银子么,他出的起。
“成,就按厂臣说的,这事儿宜早不宜迟,我这就进宫去给官家禀明。”
小厮恰捧着《潇湘竹石图》过来,他示意拿给冯玄畅,“厂臣有功,这幅画赠予厂臣罢。”
冯玄畅也没客气,着廷牧接了东西,起身告退。
出了福王府,廷牧跟着冯玄畅上马车,把画轴搁下,掖手,“这笔赈灾的款项,也不知道要经谁的手。”
冯玄畅叹声,“这事儿我去办,旁的人没得叫人放心的,等会儿咱们部署完骑营明儿的治安兵力,你去修葺那里走一趟,我不在禁廷的日子,叫他替我盯着些福王和寿王的动静。”
廷牧巴巴望着他,“主子,您这是要撇下廷牧了?您的心思廷牧最懂,这是想见大姑了吧,诓福王爷这笔银子安置灾民,不过顺道帮帮雍王爷罢了。”
他捂着心口做悲伤状,“罢了罢了,有了媳妇忘了廷牧,您去就是了,莫管廷牧如何。”
他锤廷牧一拳,“怎地?廷牧寂寞,不若唤丁颐海来同你做伴?”
廷牧忙摇头,“饶了廷牧吧,那人丑的反胃,可别了。”
骑营官按冯玄畅的吩咐,在几个要道和人多的街道部署便衣锦衣卫,到处都部署了兵力,这事儿处理完,冯玄畅才又进宫见官家。
夜深人静,官家合衣泡着药浴。
他挽了袖子给官家拿水舀轻浇药汤,“官家身子越发轻快了,这修道打坐果然是好。”
官家说是,提起来福王爷白日里来说起给张掖拨款项的事儿,夸了一通福王。
“他自幼懂事,拎得清,这次这笔银子出的也正合宜,寡人琢磨一圈儿,如今朝廷怕是没人愿意去张掖城了,就想着厂臣亲去一趟。本来寡人是想让言青和去办,他竟蛊惑寿王谋逆,这等奸邪,寡人也是老了杀伐没那么重,才饶了他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