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队处理好了县城之内的事情，一早便押着面店老板才能够利县赶了回来。未做任何休息停顿，便对二人又一次的进行了审讯。可除他们所查到的一切之外，对于其他的只字不提。

本就疲惫，加上两人的不合作，更让他新生烦躁。夹着烟走到审讯室，走到院内，墙角的石榴树已经打出了花骨朵，下月便可以看见一整树的榴花，似火那般绚烂。

不知何时，退休多年的刑警段叔站在了他的身后：“当初你刚进入警队的时候，我便对你说过，查案切忌急躁。”

“师父。”周队立马转身，将烟蒂扔在地上，抬脚蹍灭。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案子？”

周队便是段叔带出来的，对他是很佩服的。他也知道，这些年来周队一直咬着林氏不放。可每次只要与他一提及有关林氏的案子。他总是说：“我退休了。这些事情就不要再给我说了。”

周队吞吞吐吐的在心底思索了一阵，还是将事情告知，想着段叔能为他分析下案情，解析他的迷雾。可是当他刚刚提及林氏两个字，段叔的脸色就变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或许是案件拖延的时间太长，让他损了耐心。就这么在警局的门口对段叔质问：“师父，为什么这些年来，只要我一提及林氏，提及姚利兵，你就会像现在这般？”

段叔本来只是在家闲来无事，想来警局找以前共事的同事说说话。谁知，被周队的一席话，扰的没了闲聊的心情。他没有回答周队的话，只是背着双手转身离去。当走到院落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像是经历过一番挣扎：“小周，那天抓到了他。记得告诉我。”

他，指的是姚利兵。

可是从他的语气判断，那不是不能将罪犯绳之于法的愤怒与不甘。而是某种他此时无法参透的怅惘。他似乎从段叔离去的身影上，瞧见了他所不知的沉痛与遗憾。

*

周队提前到达了桂江大学。倒也没有催阿诗，而是等在了教学楼的外面。学生下课时，他见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吴倩茹，怀里抱着一本书，样子看上去并未受到家庭悲剧的影响。

吴倩茹自然也看见了周队，若是放在之前，她定然是会视而不见。今日，她没有躲避，而是直接走到了周队的跟前，还跟他开着玩笑：“周队这是来见人？还是抓人？”

周队指了指与学生说着话走出来的阿诗：“我跟你们阿诗老师约好了的。”

“阿诗老师找你什么事？”阿诗是她老师，又是她未来的表嫂，关心自然就更多。

周队只是对她说了句好好读书，便抬脚朝阿诗走去。她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边走边谈的样子，不像是朋友之间简单的相聚，给人一种严肃而紧张的氛围。因为不放心，她联系了楚辞。

阿诗手里拿着书，与周队一起朝校外的咖啡厅走去。一路走来，他四处观望，并没有见到有人跟在阿诗的身后。

阿诗解惑：“他们是中午离开的。”

“你怎么确定他们就是林氏的人的？”

“几天前的晚上，楚辞突然让我出门在外要格外小心，提醒我提防陌生人，不要去僻静的地方。”

“看来这件事楚律已经解决了。”

阿诗嫣然一笑：“应该是的。可是，我今日找周队不是为这个。”

说着话，两人坐在了咖啡厅靠窗的位置上，阿诗招来服务员，接过饮品单递给周队。他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几日未曾休息好，需要咖啡提神醒脑。

阿诗对着服务员说：“一杯洋甘菊，谢谢。”

因为不分昼夜，周队对烟的依赖度程度很高。他将烟夹在手指间，几次想要点燃，却顾忌这是公众场合，只得隐忍着。

阿诗看着周队强忍着烟瘾的模样，有点想笑，庆幸楚辞不爱这玩意。她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越往后听去，周队脸上的笑意越深，似乎就连烟瘾也降低了许多。

他将烟放回烟盒，喝着咖啡：“果然，美人心计，不可小觑。”

阿诗用搅拌着杯中的洋甘菊花：“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他是楚辞的父亲。”这不是提醒，是在强调。

“我只知道，他抛弃了楚辞，又狠狠地伤了他。”

周队看着她，目光在辨析，话语在试探：“阿诗老师不担心此举，会惹来楚辞的不高兴？”

“周队对楚辞，应该比我更早有所了解吧。”

周队叹笑着摇头：“我算是知道楚辞为何独独选了你？”

“为何？”

“你们是同一类人。”

阿诗笑笑，算是认可了周队的话。

适时，她放在桌上的电话响起，对着周队歉意一笑。接通来电，面对楚辞的担忧。她只是说到，因为昨日发现了自己被人跟踪，便报警了。周队今日来，算是了解情况。随后，她确认跟踪自己的人离开，是不是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