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为傅恒妻(149)

作者:Rehearsal

听着前院嬷嬷的通传,纯懿未来得及戴全发簪,挥手命使女退下,自己扶着鬓发簪上一支烧蓝步摇,将发髻固定稳当,起身就往前边去了。

雪天路滑,纯懿出来得又急,转弯过园中小径的时候滑了一下。

一旁伺候的使女三葫扶得快,倒未使她真的重重跌一跤,只是再用力时脚踝一阵痛意,大概是崴到了。

见福晋险些跌了跤,园中主管洒扫事务的老嬷嬷硬是惊出一身汗,忙不迭跪在浸了雪水的石砖路上告罪讨饶。

纯懿只觉得老嬷嬷碎碎叨叨念着的话闹得自己头疼。她半靠在三葫身上,忍着痛与那老嬷嬷说:“今日算是我走得急,暂且不打发你。只不过洒扫丫鬟怠惰误事是真,按着规矩领罚去便是。再有下次,便遣去庄子上待着罢。”

走到前面她一贯迎女客的院子里,和敬公主已候着了。

见她走路间动作一瘸一拐很是不便,和敬公主忙站起来问她安好:“舅母这是崴了脚?可是和敬年节里叨扰舅母,连累舅母为不争气的和敬担忧,忙乱间伤着了?”

纯懿摆摆手让她坐下:“公主不要自责,是我走得着急,踩着雪水滑了一下。不打紧。方才嬷嬷来报,将你所说之事挑了重点说与我听,我心慌得很,也便只茫茫然听清楚是额驸失爵被囚。公主可还好?”

“旨意才传到公主府,我便片刻不敢耽误就往舅母您这儿来了。”和敬公主还怀着身孕,挺着大肚子坐在椅子上,腰后虽垫了软垫子及软枕,可到底还是坐着十分勉强。

“是。公主莫急,慢慢说来。”

“阿睦尔撒纳实在是阴险卑劣,明着归顺依附我大清,背地里行的却是反咬偷袭之事。如今战事吃紧,原本大好局势陷入困境。皇阿玛训斥额驸贻误军机,命撤去额驸亲王爵位,下令将其囚禁。”和敬公主顿了顿,情绪激动得连手里握着的巾帕都在微微发颤,“而与额驸一道的喀尔喀亲王额琳沁多尔济,得了纵容的罪名,已是要问斩了。”

和敬公主一贯得宠优渥,何时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舅母,夺爵之事也就暂罢了,可如今额驸囚禁于军中,下一步如何处置尚未可知。如若战事再度恶化……皇阿玛雷霆之怒总要有发泄的对象。有喀尔喀亲王在前,我这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和敬公主红着眼眶,抚着心口喃喃不止,“实话说与您听,自皇额娘去后,我便觉得,皇阿玛待我便不似从前了。若是皇额娘还在,皇阿玛念着她的情分,总要顾及我腹中胎儿,或许不至于有此惩戒。”

纯懿安抚着和敬公主的情绪:“皇上既然有此命令,许是已经念及公主的缘故而对额驸有所优容了。阿睦尔撒纳叛变之事,实属恶劣至极,又在西北诸部游牧之地,牵扯颇多。”

“朝廷布局日久,追击之下屡有进展,隐隐已初见胜果——太多的人盯着那边的动态,指望着能在年节里抓获阿睦尔撒纳,呈到皇上面前,算是新年立下大功一件。可如今出了纰漏差错,叫他有了可乘之机,便不得不要问罪下去了。”

和敬公主苦笑着摇摇头,再开口时更多带了些自嘲的口吻:“舅母您的意思我明白。您没能说出口的劝慰我亦明白。其实,若我真的想让额驸免受囚禁之苦,或许也并不是什么难事罢。二月里皇阿玛启程东巡,路途中必定要前往皇额娘的陵寝祭奠。念着与皇额娘的多年伉俪情分,皇阿玛许是愿意赐额驸与我这个恩典。”

这话只能由和敬公主自己说,旁人是万不能将这种话说出口的。

“倘若皇额娘有知,不孝女和敬竟要以皇阿玛与皇额娘帝后夫妻情分,苦苦算计,为自己谋求恩典好处——依照皇额娘的秉性,必是深深以我为耻。”

“公主实在不能口出哀怨言辞,折辱自身。皇后娘娘有知,也必定希望公主此生顺遂,安乐康泰。”纯懿沉吟片刻,当机立断道,“好了,公主如今怀着身孕,不必为这些事情劳烦心力。待你舅舅回来,我便详细问问他这事该怎么办才好。我得了消息便遣人告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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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敬公主在纯懿这儿坐着说了会儿话。她提到玉易城,又说起之前在宫里见过永珔。

“堂妹入京以来,我还未见过她呢。”和敬公主暂且搁下自己家中的烦心事,柔着语气心平气和地说话,“这位堂妹可是先前与大表弟订下婚约的格格?”

纯懿点头说是:“福灵安是知道有这桩婚约在的。不过玉格格并不知晓。”

“怎会这样呢?”和敬公主感到诧异。

“原本订下这桩亲事时我就是与愉郡王福晋说好的,两边都不急着与孩子们说这事,毕竟孩子年纪还小,与他们说了也不明白,不妨等长大些再告知。后来玉格格小时候还送到我身边养了一段时日,她与福灵安只当作寻常表兄妹一般相处着,也并未刻意与他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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