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为傅恒妻(145)
福灵安一震,似是有几分欢欣受鼓舞,但隐隐约约又不敢相信。
纯懿见他这个模样,怎不知他是盼着这份差事的。
“原想着你过了年也才十三,到底还年轻些。不过,你既然愿意,那去锻炼锻炼也是好的。将你拘在家里做学问,跟着武科师傅学本事,总还是娇养了你。去军营中,实打实的真刀真枪,对你而言,是更好的学问场。”
“儿子谢过额娘。”
纯懿看着福隆安眼巴巴的可怜劲儿,忍不住笑着点点他的额头。
“你这孩子,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额娘,我只比兄长小一岁,我是不是也能跟兄长一起——”
“什么小一岁。”纯懿笑骂他,“莫要来糊弄我。我是你亲额娘,你们两个实足差了整整两岁还要多,我能不记得?”
福隆安整张脸耷拉下去,垂头丧脑地拉了一下福灵安的手臂。
“求你兄长也没有用。你自己本事还学不周全,阿玛额娘怎放心送你去那刀剑无眼之处?好好耐着性子把学问做透,把武科技术学扎实。”纯懿又软着心思哄他,“灵儿去兵营这事,最快也要明年才动身。这段时间你们兄弟仍在一处学武。隆儿跟灵儿好生讨教,若是明年你阿玛看过觉得可以,你最迟也不过比灵儿晚两年就可去侍卫处报到了。”
“是。儿子明白。”福隆安这才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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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里长姐美岱丧夫。
福秀病逝在西北,丧仪首在西北办过一次。
他本人虽是固山贝子,儿子庆恒却承袭了祖上传下来的王爵。庆恒久在京中定居,故而阿玛的丧仪又在京城办了一遍。
丧仪既办在京中,纯懿这些亲戚也是要去致礼的。
美岱穿戴孝服,眼底青灰一片,难掩悲倦神色,精神头却看着还好,似乎是有一股气强撑着不垮下来。
“你我姐妹,不必特意招待。”美珊扶着美岱的臂弯,她们姊妹二人年龄最是相近,幼时也相处最亲密,“若是有什么咱们能帮忙的地方,随时说就是了。”
美珊的儿子平睦恩就站在她们跟前,听了额娘的话也闷声点头。他如今长成少年模样,身板强健挺直,瞧着是顶可靠的。
姐妹正说着话,有后宅嬷嬷过来禀报。
“后头两位妾夫人哭昏过去了。”
“那便叫府里请着的医女去瞧。今天这样大的阵仗,且管不了她们。”美岱语气平淡,听不出好恶,“两个孩子也叫小厮跟着,安分跪在他们阿玛灵前,莫要再生事端。”
“是。”
后宅嬷嬷一看就是办事利落的,脚步很快,退出去后便稳妥办事去了。
纯懿对美岱后院中事不甚了解,美珊与美岱交往密切,就低声与纯懿解释一二:“原是大姐夫后宅里纳的两房侍妾,各自跟前生了儿子。长姐一贯不过问她们的事情。”
美岱拿巾帕沾了热水擦过脸,又往后院待客的花厅而去。
平睦恩得了美珊的吩咐往前院去了,说是致礼,其实也是候在旁边看有没有能帮衬着表兄平郡王庆恒的地方。
福秀一生,结交广泛、乐善好施,与他兄长福彭是生性肖似的。
临到送别一场,各方友人愿意亲来京城致意的有不少。
纯懿陪坐在长姐身边,见了那些人家的子孙侄儿随阿玛叔伯一道过来吊唁,年轻人特意到后院跟美岱道声节哀,神情真挚不似别有用心。她不免感慨,交友如此,大姐夫确实是值了这一生光阴。
“庆恒执意要在京城加办这场仪式,一则是为了与京中亲眷族人一个交代,二则也是考虑到他阿玛生前这些朋友要来吊唁的缘故。若是要他们往西北去致礼,一方面是路途遥远,另一方面时间上也不允许。”
“这事庆恒办得很不错。”纯懿真切地说。
提起膝下唯一的儿子,美岱稍感安慰。
“是啊。这孩子担得起事,我也可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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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秀过身,纯懿与美珊是亲至致礼的。
美霖与胜蕤嫁得远,抽不出身来吊唁,却也传了家书过来。
美霖寄了两封信来,一封给美岱,一封给纯懿。
“福晋,许是玉格格要来京城了。”
纯懿拿着裁纸刀拆着信封,就听着身边使女三葫笑吟吟与她说话。
“若真是如此,便要好好赏你吉言。”
纯懿也笑,从信封里拿出信纸摊平看下来。
果真如三葫这丫头所言,美霖信中说想要将女儿玉易城与儿子永珔送往京城来常住,希望纯懿能照拂一二。
永珔尚在读书的年纪,是要入宗室所办宗学念书的。美霖的丈夫愉郡王弘庆已将永珔名帖报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