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为傅恒妻(112)
她们在那里特意命人给喜塔拉氏辟了一处静室,使喜塔拉氏为米思翰嫡福晋穆溪觉罗氏以及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祈福。
“我原本真以为老太太已经放下了。”傅恒额娘伊尔根觉罗氏抬起右手,微微放在心口处,以示对博尔济吉特氏的尊敬及缅怀,“却不想老太太身后也是不愿让喜塔拉氏留在府中。索绰罗氏还来与我提过,她们二人还打算让傅谦一家也迁过去住,只是,她们毕竟是嫂嫂,还不知怎样与傅谦家开口明说。”
“额娘,祖母与喜塔拉氏,真的只有嫡庶倾轧的过节吗?”
觉罗氏抬头看了纯懿一眼:“自然不是。”
“老太太当年嫁过来作继福晋,诞育了两个格格,还想追生一位少爷,算是能在府里站稳脚跟。这第三个孩子是怀上了,只是后来出了些事情,孩子还未到降生,就与她没了缘分。”
觉罗氏言简意赅地向纯懿解释这桩事情,其中细节她都尽数隐去了。
“其实,若说那就是喜塔拉氏的罪过,倒也说得有些严重了。但若要为喜塔拉氏开脱,说她全然没有半点差错,那也不对。总之,就是后宅里常有的磕磕绊绊,最后阴差阳错到了那样的局面。”
纯懿颔首,乖巧地默默应了。
“纯懿,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觉罗氏拉着纯懿的手,真诚地望着她的眼睛与她说话,“我们春和本分踏实,他当年向我们求与你这桩姻缘的时候,就亲口对老太太与我允诺过,他此生不会纳妾侍。”
纯懿听到这话,微微愣了一下。她与傅恒从未提起过有关妾侍的事情。
在她看来,这算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一种默契,默契地避开这个话题不提。
从前,纯懿并未奢望过傅恒身侧只有她一人——即使是在她与傅恒最情深意切的时候也不曾这样幻想过,毕竟就纯懿的那些姐妹而言,她们的丈夫都有侧福晋或是妾侍。她又如何能满心妒意地开口,向傅恒说这事情呢?
可是今日,觉罗氏竟说傅恒曾说过不纳妾侍的话。
“你这傻孩子,你竟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吗?”觉罗氏看了纯懿呆呆的模样,才反应过来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忍不住戳了戳纯懿的脑袋,无奈地摇摇头,“春和这个傻小子,竟然也没把这话同你说。唉——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呢。”
“夫君不曾与我提过此事。”纯懿低下头去,莫名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觉罗氏看着纯懿略显羞涩的模样,觉得实在是赏心悦目,心情也好了许多:“若是旁人见了,哪会觉得你与春和已经成婚将满七年了呢。分明还是新婚夫妇两情缱绻的模样。大概这就是小别胜新婚的道理吧。好了,好了,我不拘着你了,快回去吧。这个点儿,春和说不定也要从宫里出来往家里赶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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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睡觉的时候,纯懿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专注地看着傅恒背对着她的身影。
她内心里纠结着觉罗氏与她说的话,有关于成婚前傅恒的那句承诺。她确确实实从未听傅恒亲口对她说过。
所以,会是真的吗?
如果七年前傅恒确实这样说过,那么这话放在七年后的现在,还作数吗?
纯懿摸了摸自己冷冰冰的耳朵,忍不住想要一把推醒傅恒,拉他起来好好问个明白。可是她又怎么舍得打扰他的睡梦,而她也的的确确难以对着傅恒那双深沉平和的眼眸,厚着脸皮问出这个问题。
她眨着眼睛看着傅恒,悄悄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傅恒转身过来,似乎只是睡梦中常见的无意识动作。
下一秒,他的手臂伸过来,闭着眼睛,熟门熟路地把纯懿揽进他的怀里。一时间,纯懿满满都被包裹在傅恒的气息之中,他的心跳,他的臂膀,他的怀抱,暖暖的,全部都是安心的味道。
她不知道他是在睡着还是已经醒过来了,却也不能挣脱出来。
她知道,傅恒在金川待的这段日子,一定是睡得不安稳——有谁能在战场环境下睡得毫无心理负担呢?所以,纯懿更希望傅恒回到家之后能够恢复良好的睡眠质量,缓解战场带给他的精神压力。
“怎么还不睡?想什么呢?”傅恒的声音低沉,略微有些沙哑。
“你还醒着?”
“嗯——”傅恒拖长的鼻音,带着浓重的睡意,他的左手自然地因这个拥抱而落在了纯懿的脑后,他抚着纯懿的长发,像是在安抚一个孩童入睡那般轻柔,“我家小纯懿睡不着,我也不能安心入睡啊。怎么了?又失眠了?”
纯懿的脑袋在傅恒的怀抱里磨磨蹭蹭的,她想要把觉罗氏与她说的话再说给傅恒听,可她潜意识里有觉得这样开门见山地问会不好,显得她很有妒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