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兼程+番外(70)
一千多年了,印刻在这里的人名越来越多,几经轮转,瓦砾沧桑,威斯敏特教堂和泰晤士河就像伦敦的两只眼睛,默不作声的记录这座城市的变迁。
她从前跟程月诸说过,她之所以喜欢历史,是因为小时候看过一则关于古埃及死亡之神阿努比斯的记载,当人们死后,来到阿努比斯面前,阿努比斯会当面称量他们的心脏,当心脏比象征正义和真理的女神玛特的羽毛重时,即代表身前作恶、品行不端,心脏就会被怪物吃掉。她当时觉得神奇极了,为什么几千年前的人会有这种想法?为什么一个死亡之神是狼头人身?从那之后,她就把书籍当成生命的意义,不停从中寻找答案。
程月诸说,很多东西,书籍是给不了答案的,要亲眼看才行。就像现在,她亲眼看到了时光的痕迹,面对神圣的雕像,联想到千百年前,佝偻着腰的工匠夜以继日的劳作,他的内心或许没有信仰,只有养家糊口的窘迫……
她之所以受了伤也要喜欢程月诸,跟他总是既给她爱又给她生命意义上的指引脱不了干系吧。
他用在她身上的手段明明没有变过,她偏偏一再沉醉其中。
晚上见到程月诸,程月诸开口便问她有没有看到想看的东西,而不是玩的开不开心。堪称直中要害的提问。叶真发狠的咬他,他不挣扎,任她咬,等她咬尽兴了,才问她为什么咬他。
“我在想什么,你都能猜到,你在想什么,我完全猜不到。”
“我的想法不是很好猜吗?”
“?”
他在她面前坐下,以仰视的角度看她:“项目平顺、竞争对手一夕蒸发、不用跟难缠的老外打交道、每天什么都不做就能想什么有什么。”
叶真笑得直不起腰:“什么嘛……”
“你是不是想说,像个无所事事的无赖?”
“我没有!”
他把她拉到怀里:“可事实上,这就是我真实的想法。”
“我说的不是这种想法。”她指了指他的心口,“我想像你了解我所想那样,了解你,这样,我就能为你做些什么。”
程月诸摸到她的耳垂,软软的,是她的敏感点,她嘤了一声钻进他怀里,他靠近她耳边:“我所做的是为讨你欢心,而你什么都不做,就够我欣喜的了。”
叶真本当这是他惯常的情话,刚要揶揄他,触到他浓浓的目光,心跳一下子变快了。
他没有笑,没有眨眼,瞳孔动也不动的聚在一处,表示此时此刻他很认真。他很认真的告诉她,他是真的在想尽办法讨她欢心。
他愿意没有下限的放低姿态,做最卑微的程月诸。
他不需要这样的……成年人的感情,喜则聚,厌则散,哪里要抛却自我呢?
何况是云端之上的程月诸。
“为什么呢?”她问。即便没有具体的前置,她相信他也能动她问的是什么。
为什么程月诸你要沉重的去爱一个人?
同样的问题,他也问过自己。他得不到冠冕堂皇的答案,他的答案说来说去只有一个,他认不清自己的心时,他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他了自己的心,他想要的就只有她。
她是他的贪嗔痴。
“因为在你之前,程月诸拥有一切,你来了,程月诸就失去了一切。”
她愈发是听不懂了。
亦或者不用去听,却感受便可。
叶真两只手放到他脸上,主动亲吻他,从生涩的吮吸,到他反客为主的引导。亲着亲着就被他抱到了床上。
“明天几点的飞机?”他低声问。
“下午一点……”
“好早……”说话间,他的手没闲着,寻找一切能解开的拉链、纽扣。
“到明天中午之前,我们都不出这个门,好么?”
“……好。”
程月诸的手机没有关机没有设置闹钟,奇怪的是,中途没有一个电话进来。两个人就折腾了一晚上,天亮后相拥着沉沉睡去,叶真睡得不省人事,还是程月诸在她耳边又亲又呢喃的,才把她叫醒。
程月诸独自送她去机场,路上她偶然想到件事,问他:“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到底是被谁强拉去了李瑞星店里?男人还是女人?”
正开车的程月诸差点把刹车错当成油门。
这……居然还有后续?
第38章
“你真的完全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不过我能猜到对方一定是女孩子。”
程月诸窒了一下,说不出的紧张,积累了十几年的经验和“智慧”瘫痪成烂泥,堵住了大脑中的毛细血管。夸夸其谈的口才更是全线崩溃。
机场的建筑物映入眼帘,他抖抖唇:“是。”
叶真没有回话,仅是一笑,程月诸在最短的时间里整肃好状态,把他那深邃多情的眼神发挥到极致:“所以小真,我在如履薄冰的讨你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