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与枪+番外(138)
他脱了上衣,整只手臂都被血浸染,血迹干涸在上面蔓延成可怖的图案。
医生替他处理刀伤,伤口又多又密,几乎是把酒精直接浇上去的,刺骨的酸痛钻进肉里又渗透入骨头。
陈溪用手掌抹着眼泪,别开眼不敢看。
而纪依北双手撑着膝盖,腰杆挺得笔直,那样的痛都没让他哼一声,只是一次消毒下来,他便满头的冷汗,顺着线条淌下来。
消毒完,缠上纱布与绷带,最后就是他肩上最严重的伤。
医生皱着眉帮他处理完周围的血迹,说:“这处伤得缝。”
纪依北一动不动:“缝吧。”
“我去拿麻醉剂。”
“不用。”纪依北叫住她,“直接缝吧。”
他声音很淡,医生不可思议地看他一眼,他状况实在不太好,直接缝就怕他撑不下去会晕过去,医生看了眼纪哲。
谁知这父亲摆了摆手,同意了。
医生拿出针线,低声嘱咐:“很疼,忍着点。”
男人浑身上下都是硬气,不露一点惧色,冷静地一点头,眼睛直直望着抢救室方向一动不动。
那女医生不由有点心跳加速,看向抢救室,不自觉有点羡慕里头的姑娘。
她听说这男人是警察,这些伤都是在和歹徒搏斗时留下的吗?她心间升起敬佩,尽量放轻动作,不拉扯到他的肌肉,开始缝针。
这男人当真是彻彻底底地硬气,缝了数十针也一声不吭,皱着眉强忍着痛。
医生又给他缠上绷带,嘱咐:“这几天伤口别碰水,别用力,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过几天来医院拆线。”
纪依北点头,一言不发地重新套上衣服。
这时,他扔在一旁椅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下,是余晓瑶打来的。
纪依北接起来,有些艰难地把手机放到耳边。
“头儿,你那没事吧?”
“有什么事?”纪依北没回答那个问题。
“我们抓回局里三个活的,那个疤痕男被他跑了,我们还在查车牌号,另外那三个人其中一个应该知道挺多的是当时拿枪指着夏南枝的,可能是心腹,一会儿我和舒克着重去审他。跟你报备一声,你安心养病吧,还有南枝她没事吧?”
咔哒一声,抢救室门开了。
纪依北几乎是一点一点地抬起头看过去,呼吸一窒,血压飙升,绷带上渗出一丝血迹。
手术医师的防护服和手套沾满了血,只看一眼就能知道里面的景象该有多狼藉。
“病人失血过多,再加上体质就不是很好,目前情况很危急,家属们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他重新走进手术室。
留下手术室外难以接受这一现实的三人,陈溪捂着嘴突然发出一声抽噎,泪水再也忍不住。
纪依北苦苦建设的心理防御瞬间崩塌,随着那一句“做好心理准备”破碎成渣渣,良久,手机里传来余晓瑶担忧的询问声。
纪依北突然站起来,却又因为腿伤差点跪下去,好不容易才站立住,他对着手机说,声音冰冷阴森:“我过去。”
接着,他完全不理会身后陈溪喊他的声音,头也不回地走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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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内又是大晚上仍亮着灯。
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同样狼狈,拷着手铐,头发湿湿黏黏地塌下,手背上全是皴皮,这是当时反抗时留下的。
余晓瑶:“那个脸上有疤痕的男人就是你老大吧?”
那男人不说话,挑衅地笑着。
突然门砰一声被踹开,纪依北冲进来,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他飞快地抽出余晓瑶腰间别着的□□,不管不顾地冲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领子。
一串动作飞速,没人来得及反应。
“说,那个人现在在哪?!”
他拿枪抵住那人的头,已经完全丧失理智,红着眼,食指紧紧扣在扳机上,喘着粗气。
余晓瑶当即抽了一口凉气:“纪队,你别冲动!”
而犯人气焰嚣张地瞎喊:“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余晓瑶被他气得牙疼,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再看纪依北,面色可怕得吓人,她劈手从背后夺掉他手里的枪。
毕竟纪依北受了那么重的伤,被余晓瑶按着肩膀往后一带就痛得抽了口凉气,手不自觉松了劲。
余晓瑶按住耳机,对监控室里的队友说:“把监控关了。”
随即,头顶的两盏监控上的红灯熄灭了。
余晓瑶把枪收好,沉声说:“别打死了。”
纪依北略微一偏头,声音喑哑:“谢了。”
余晓瑶和舒克心有戚戚地走出审讯室,替他关上门,隔绝一切声音。
两人靠在外头的墙边,背对着里屋,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