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总是能看见她眼里的爱意，她自认为藏的很好，但其实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冷眼旁观的是他、给她希望的是他、磨灭她满腔热血的人也是他。

她的日记本上最后一页干脆利落的写着：我爱你精致的皮囊、更爱你孤独的灵魂、所以可以忍受你的不忠诚。

十七岁的陈司南，阴郁而又跋扈，二十岁过后的他，周身气度内敛而又沉稳，不变的是，他还是浮场里的那个浪子。

酒过三巡，温念笙迷离着眼神，问他:“你的身边就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吗？”

“我不是非你不可。”

温念笙临走前只问了他一句话: “叔叔，我的眼睛好看吗？”

陈司南敲击键盘的手停顿了会儿，半晌才说:“好看。”可他的眼睛一直盯的是电脑的屏幕。

“那就好。”她消失了很久才回来，整个人也变了，连着那双眼睛也变了。

“还好看吗？”

窗外的雨下的很大很大，一如当年，她跪在别墅外，祈求自己能大发慈悲的高抬贵手，放过所有人。

那时他是如何回答的呢？

他说:“别再痴心妄想了，你活该。”

她匍匐在地，满身狼狈，抬眸时，眸中平静异常，不似往日般蕴藏着翻江倒海的爱意。

“我对你的爱，历经千辛万苦，仍然不减，却与日俱增;现在看来，是我活该!”

这句话，如今反噬到他的身上了，一切的一切，是他自作自受。

☆、【15】

黑夜中醒来的人总会莫名的无助，就如同此刻的他，猛然惊醒，下意识地看向身侧，却空无一人。

声控灯随着他的动作亮起，照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明白，今晚又是一个难挨的夜晚。

盛大的拍卖会中，那一抹纯白色身影最为显眼。

他嫉妒的发狂，站在她身旁的人是他才对!

“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么快就忘了我。”

“顾沉很好，是个值得结婚的人。”

陈司南不甘：“那我呢？”

“您很好。”

被发了好人卡的陈司南，阴郁着整张脸，“我不会和赵寻音结婚。”

他极为虔诚地将银戒套在温念笙的指间，尺寸恰好合适。

“这原本就是属于你的。”

“我很好奇，您这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当别人的替身，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你留在我身边。”

指间的银戒在黑暗中泛出一点光泽，温念笙指尖轻转，却被制止动作。

“别想摘它。”

温念笙的脸色浮现出些许温怒，“为什么不摘？你都只是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所以你是在怪我吗？”

陈司南说的对，她确实是在怪他。即使自己也没资格，但从内心深处来说，她就是想看见眼前这个人为她放下所谓的矜贵与傲骨。

被点破内心的想法，温念笙倒也不慌不乱的为自己辩解：“对啊，我就是在怪你，怪你当初太狠心。”

陈司南幻想过无数次这种情形，真当这一天来临了，他反而变得很平静，甚至能安之若素的问她：“所以，你记起什么了吗？”

“你说呢？”

漫长的沉默下，温念笙轻笑：“记得我苟延残喘的活着，而你高高在上的睥睨人世间。”

“可唯有你入了我的眼。”

温念笙反问：“所以我该感激吗？”

窗外吹来阵阵晚风，激起她胳膊阵阵战栗，但从心里处发出的寒凉感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她抱住自己的胳膊，踩着细长的高跟鞋，转身优雅离开。

她这种人，对想要得到的东西有种异样的偏执，想要拼命的想抓住，不管是正大光明还是不折手段，总归都要得到。陈司南与她记忆中的影子重合在一起，她找不到原来的自己，找不到影子的主人，恰好他出现了。只不过在不对等的关系下，发生的一切事物都如同海市蜃楼，那是幻影，虚无而又缥缈。

她是恶劣的，既想要他眼里只有她，又想看他从神坛上跌落，落入这万丈红尘，摒弃那些揉碎在骨子里的禁锢、傲慢、高高在上。

现下看来，是她无能。那也不能放开他，她还想继续游戏人间。

她勾唇，故意走的缓慢，心里默数，到了时间点后，质地柔软的西装外套准确搭在她身上，而她也落入身后炙热的怀抱中。

“是我该感谢你，选择了我。”

陈司南选择了退步，但这并不是温念笙想要的结果。

温念笙抬手抚平额间散落的碎发，不缓不慢开口：“我现在可没时间听你说这些煽情的鬼话。”

“女人是善变的，这句话说的很对。”他轻笑。

“不是真心说出口话，没有人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