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虚而入(28)
这些都是旧事,他也知道任繁家是做酒的,从小在酒缸里泡大的小孩,喝酒的气势是从小就养出来的。
他知道任繁有男朋友,有稳定地感情,曾经。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喜欢任繁。
她那么有活力、那么有趣,开心起来毫不遮掩。她也有小算计、小心机,喜欢找事。
他早就见过她,在她不知道的时间。
结束也是新的开始
因为所有的开头都是浪漫的,冒着粉红泡泡的,所以会坚信能走更远。
但是爱,这个东西它充满了迷惑,它不真实,它不坦诚。
李届是一个拯救者。
从糟糕的生活到好生活,每一天都十分美妙,从美好的虽缺爱但不缺钱的生活中突然变穷,每一天都会充满了怨恨。
任国志切断任繁生活资金时任繁已经成年了,所有的市面上的工作任繁都能干,但是劳动换取的金钱分日积月累和快钱,她得上学,得工作,人累到裂变,开始图近,她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做兼职,站到两腿发软,才能拿一点时薪,后来被介绍去做家教,时运不好,熊孩子熊家长还有性骚扰。后来陈悉荷给她介绍饭局,各种不知道什人的,她这样的年轻姑娘都是装扮,之后被发现喝酒这个技能,她时常在饭局里展示,一杯一杯猜酒精度数,那些人拿她下注,像看猴子一样,终于扛到毕业,以为一切都会变好,但房租和工资不匹配,生活水平被拉垮,开始大家都不好,但陈悉荷有家里的接济,任繁脾气倔,驴一样,她各种闯,各种撞,头破血流,遇到李届那天,她跟二房东扯皮,因为对方合约满不退她租金,她需要那几百块钱,她好话软话什么姿态都用了,对方是个市侩的软硬不吃地老女人,最后任繁被逼急了,抄起旁边的石块就要拼命,李届是路过,他只比任繁大一点,年纪虽不好使,但他是个男人,那天杀的二房东兴许是看着任繁有帮手,最后把钱给了。任繁拿了钱转头请李届吃了面,他们成了朋友,李届帮任繁搬过家,吓唬过色鬼邻居,他还给任繁介绍过工作。他鼓励任繁追求梦想,之后的之后,任繁加入了章唯和刘闻西的团队,章唯和刘闻西虽入行早,但并没有混到风生水起,都有难的时候,分时运,时间长短不同。任繁青黄不接时李届养着她,任繁被工作被客户逼到发疯时也是李届陪着她,有过长途跋涉,有过同甘共苦,到这处,男人的劣根性吗?任繁不知道。
失败,得承认,对,失败,有成功就有失败,正常。
沈一归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是被水声吵醒的,床上空着,任繁在洗澡。
他醒来后打了电话点餐。
到任繁收拾好,门口餐也刚好送到。
任繁穿着浴袍,头发擦到不滴水,出来迎着餐桌上的饭。
沈一归不知道她需不需要人陪,任繁没开口,他也没问,该干嘛干嘛,任繁坐下开始吃东西。
任繁脑子里排着需要做的事,搬家,得先搬家,工作,还有工作,好像只有这两件重要的。
“我手机呢?”任繁问。
沈一归把早就换好卡的新手机递给任繁,任繁接过,“多少钱?我转给你。不对,我没有你联系方式,我加你吧。”
“不急。”沈一归轻声。
手机开机就涌进很多提醒短信,提示有人打过她电话,属于谁任繁知道,她看都不看,批量删除,然后开始删联系方式,删各种跟那个人有联系的东西,新手机,倒是省的她格式化处理了。这是最糟糕的一种方式,如果是爱到尽头分开的,人会对过往充满恩慈,会非常和平,这种方式,用恨意和诅咒划上句号。
沈一归跟她解释他帮她跟刘闻西找的借口了,她只缺席了一天,不要紧。
“我明天还需要一天,我得搬家。”
“我帮你。”
“不用。”任繁摇头,“不用,我会找搬家公司帮我打包,他们动作很快的。”
“你一个人行吗?”沈一归对自己太温柔了,没有在外头的给人震慑的气场,任繁看他,“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沈一归跟她对视了一会儿,倒是罕见,他先低了头。
任繁没再问,“你忙的你的,我这人什么事都能想开,抗打击。”
让任繁想死过的只有工作,她在电话里得罪过客户。章唯为了挽回,连夜开了十几个小时的夜车,在清晨上班时间堵到对方,章唯带了三份合同,为表诚意,价格一压再压,最后一份直接是空白的,但她那股诚意劲儿占了上风,没有用上最后一份空白合同。
在章唯一个人单枪匹马去解决问题的时候,任繁愧疚到想死,那是唯一的一次,她试图用极端方法躲避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