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声(7)
今天恰好是端午节,这里的河不适合划船,人们便学起了傣族的泼水节。苏夝也放了一天假,她不喜欢玩游戏,但喜欢看别人玩。那么多人提着水桶水瓢泼来泼去,跑来跑去,有的滑到了,就会被人不由分说的淋上一桶,然后一脸囧样,看得她哈哈大笑。
她喜欢这样的小城以及小城里不成文的小习俗。充满人情味儿和恶搞味儿。还有一些不太功利的人,总能成为朋友。
下午天热了,公园里yīn凉,来的人就多了。苏夝不想被玩游戏的人误伤,便往回走。
曾弢随着人群往里走,他知道苏夝一定就在这公园里,她绝不可能错过这热闹。但是人实在是太多了,像灾难片里的人逃难一样,他不确定他们是否能遇见。
远远的,苏夝就看见看了他的脸,他在寻觅,应该是在寻觅她吧。她没带手机,所以只能往他的方向奔去。她努力的挤着人群去找他,满脑子都是小说里男女主穿越人海相见拥抱的画面。她笑了笑,没想到自己还能遇上这样的场面,似乎有些怪异。
她跟他,莫逆之jiāo还是别的?这样làng漫的场景算什么?
她终于离他越来越近,可是两个人隔着一圈绿化带,那低低矮矮的,自己喜欢变魔术抚摸的小树如今成了两个人不可跨越的障碍。
似乎两个人之间本身就隔着什么。她不在动摇,愣在原地,任别人挤来挤去。他也看见了他,对她说着什么,她耳朵里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然后紧盯着他的唇,他在说;我喜欢你啊,大苏。
她的脸一下子就被烧透了,随着人流往前走去,脑袋里也嗡嗡的,空白一片。
就是那个卖绿豆棒的地方,他果然在那里等着。
他拿着两根绿豆棒,递给迎面走来的她,在阳光下笑得灿烂:大苏,我还以为你没听见呢?原来你读懂了我的意思,来这里找我了啊!
她接过,大口啜了起来,“唔唔”叫着:你说老地方见啊,大苏,是不是?
曾弢沉吟了一下:是啊。
两个人去了人少的地方休息,背靠着树,树靠着背,说起了话。
“大苏,你觉得我应该去哪个城市好啊?”高考过后,曾弢觉得自己是个自由人了,但反而有了很多困惑,去上什么大学,是自己选择,还是听从父母的安排···
“我不知道,我无法替你选择。”这样的困惑谁都有,但唯有自己选择,才会无怨无悔吧。
“算了,不烦这个了,等成绩出来了再烦也不迟。”曾弢才不想把时间làng费在这些上:不如,我们今天去看电影吧!
“好啊!但是我不喜欢跟陌生人挤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你能解决这个问题的话,我就陪你。”
曾弢从来都有办法治她这些怪癖,也喜欢她这种自然的说出自己喜好而不委屈自己迎合别人的习性。因为这样,他也能一样自然。
晚上在另一个小公园里会有露天的电影播放,这个小公园的旁边是养老院,所以这种老式电影也是放给老人看的。
无非是一些抗日电影,少见的,苏夝看得很开心。她说里面有林更新啊,我很喜欢的男演员,很帅的。
他不屑一顾:切,难道比我还帅吗?
她哈哈大笑:没有没有,只是比你白。
他咬牙切齿;那小白脸儿有什么好看的。
分别的时候,苏夝给了曾弢一个拥抱,补给穿越人海的相遇。
曾弢有些伤感,这拥抱,就像毕业晚会时别人给的拥抱,一转身,便各奔东西了。
第8章 8.我只是怕你回不来
直到爸爸的电话打过来,曾弢才知道,人生的路线已经被安排好。
之前的努力也好,困惑也好,此刻看来都是多余的。父亲一直在外做生意,多久没想他们母子了,此刻良心发现要送自己出国读书。后来他也才知道,并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母亲为了自己放下自尊,打电话过去请求让他去国外治疗耳朵。他有权利拒绝吗?当然有,可是他知道,除了对失去声音的恐惧,如果不过去,母亲的一生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曾弢来找自己的时候一脸忧郁,苏夝猜他是成绩出来没考好,也不敢问他。于是就提议一起去喝酒。
两个人买了些烤串,啤酒,就去公园的长椅上坐下。那边是喧闹的音乐声和吵闹声,曾弢扶扶耳蜗:苏夝,我们jiāo换秘密吧!
苏夝停下吃东西,认真的点点头,因为他叫她苏夝而不是大苏。
“其实,我的耳朵有问题···”
苏夝边喝啤酒边听他说话,难怪那次他在医院也是从耳科里面出来的,还说什么学唇语只是有趣完全是瞎掰。明明是耳朵时好时坏的同类,却便要装出一副叛逆少年的样子,真是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