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23)
岑初语念在他还是在帮她解了围的份上,并不打算与他争执什么。
许濯发动引擎,冷冷说:“你平常对我不是挺牙尖嘴利的吗?”
“怎么一见到别人,就只会缩头道歉,她是拿刀架你脖子了还是拿枪指你脑袋了?”
岑初语发现了,许濯平日里话不算多,可一到了战斗状态,那嘴就像换了个人,又毒话又多。
岑初语垂下眼睫,也不想过多解释,她确实做缩头乌龟做习惯了,她现在避免给自己找一切麻烦,对待所有事,都只想以最快的方式解决。
许濯见她不吭声,点点头:“好,又是因为乔明宇是吧。”
岑初语反驳:“当然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在某一刻,岑初语几乎有对许濯说出一切的冲动,可挣扎过后,她却偏了偏头,看向车窗外的夜色。
他不会理解,即便他今日是出于善意想帮她。
岑初语声音很低,还是认真对许濯说了一声谢谢。
“今天的事麻烦你了,其实可以不用管我的。”
许濯扯了个散漫的笑来,却似乎更生气了。
他看了岑初语一眼,骨感分明的右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
“岑初语,你脑子挺好使,记忆力也不错,怎么就永远记不住,你的老公叫许濯?”
岑初语的眼前划过的是暖橙色的路灯,透过车窗,却清晰看见许濯棱角分明英挺帅气的侧颜。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似乎在告诉她,她应该记住,他会为她撑腰。
许濯:“君泽是活动的主办方,你是女主人,你却任由庞思静踩到你头上来欺负你。”
“你……”
许濯微微侧头,对上了岑初语带着探寻的严肃表情。
一瞬间,他脑子里划过许宛畅对他的叮嘱。
移开了视线,话也变得生硬起来:“你让我的脸面何存?”
这话落在岑初语耳边很清晰,她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好像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对自己说,是啊,许濯是担心她丢了自己的脸,有失许太太的身份。
也许是今夜过于静谧,许濯身上的淡淡香味很好闻,她居然有了某种错觉。
好像他是真的,可以令她依赖。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里静默到能听清彼此的呼吸,岑初语靠着车窗似乎慢慢陷入了沉睡,却听见许濯仿佛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
她以前是什么样的呢?
她似乎做了一个梦,回到了10年前,她是岑家长女,父母疼爱,家庭和睦,所有人都喜欢她,夸她长得像精致的洋娃娃。
她有着所有被娇惯着长大的大小姐的通病,骄纵任性,从来不懂得忍让。
更没有人敢欺负她。
因为谁都知道,她的背后是岑式地产,她的背后有偏疼她的长辈。
她不是个懂事的孩子,也偶尔会闯祸,可那个时候岑达利对她是无限宠溺,从来不问对错,只问她开不开心。
如果是以前的她,今夜庞思静质问她的时候,她大概只会轻蔑一笑,然后挺直腰板走开。
如果遇上她心情不好,也许她也会好好跟庞思静理论一番。
但无论如何,她不可能像今夜这样,乖乖低头道歉。
她曾是骄纵的玫瑰,永远被捧在心尖上。
……
“岑初语?醒醒。”
岑初语醒来的时候,许濯正轻轻碰了碰她的肩。
她躲了躲他的视线,脸朝下,用衣服悄悄擦去在梦中滚下的一滴热泪。
许濯唇线抿得很直,在看清岑初语的表情之后,忽地弯下腰,将岑初语抱起来。
他目视着前方,不带笑意的。
“岑初语,你偶尔借着许太太的身份撒撒泼也没关系,出了事,我会替你兜着。”
“我准许了,听明白了么?”
岑初语还陷在梦境里的那一点点小伤感好像顷刻间消散了七七八八,她开口一定会是哽咽的,因此为了不让许濯察觉出异常。
她窝在许濯怀里,闻着许濯身上令她短暂心安的淡淡清香,头蹭了蹭他温暖的胸膛,右手抓住了他西服的衣领,点了点头。
许濯垂下长睫看了一眼怀里蜷缩着的岑初语,慢慢地,牵起了嘴角。
-
岑初语很疲惫,洗完澡之后就钻进被窝里,不久后,传来了她均匀的浅浅呼吸。
许濯用毛巾擦着头发,站在床边看了她半晌,伸出手来,帮她将拂到唇边的发丝牵下来。
期间,避无可避触碰到了她柔软的红唇,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指尖。
有电流拂过他的指尖,他的动作猛地一滞。
就在这时,蹑手蹑脚走进来的许宛畅从他身后探出来一个脑袋:“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