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木归南度(76)

作者:淮川

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隔了半天才传来一声闷闷的“嗯”。

盛乐陵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就没再打扰她了,走的时候还往软软的一团被子上一拳呼了过去,没用多大的力,却逗得牧落“咯咯咯”地躲在被子里笑。

她在被子里听见脚步远去,开门关门的声音,又等了一会儿,等到彻底没有动静了,她才悄悄探出了被子,瞄了一眼四周无人,这才放心地掀开了被子,可当她一掀被子后看清了坐在床后面的人了,惊得差点又把被子给捞回来。

“别乱动,待会儿又回血了。”

不知道南度看了她多久,她窘迫地自己盖回了被子,“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你耳朵都是不听声音的吗?”

她摸了摸耳朵,怪只怪自己没有别人那么强悍的训练,技不如人。她嘟囔着,“谁能比得上您那耳朵。”

“后天回北京,”南度直直地盯着她,“以后要是想出门,提前和我说,联系不到我就给平常照顾你的生活阿姨留个纸条。”

她为什么会想到回云南,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指向南度,可面对着南度她什么话都问不出来,憋在心里憋坏了自己。她低头搅着手指,一席话真的都到了嘴边,几次都给咽了回去,可她实在是憋得慌,想着办法把那些话委婉地说出来,于是最后变成了——

“我还有两个月就成年了。”

南度很明显没有理解到她话里的意思,听后笑了,“成年了翅膀就硬了?留个纸条还给你委屈了?”

她一听南度这话就知道他没往那处想,于是拼命地把他往那个方向引,“你平常训练不能分心……”

南上校一愣,然后说,“不影响。”

“我不需要生活阿姨。”

南度愣了愣,“段段说你高三的学生了,总是需要人的,你别闹。”

在北京的时候,他不愿见自己,却又时不时给她关心,让她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同情。其实这样的感觉最为矛盾,对着自己的喜欢的人心情七上八下,四处没个着落,让她颇有些惘然。她生平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情绪随之而千变万化,一股浮躁的气流冲上了大脑,大脑里面“嗡嗡”地想的全都是那一天听到的话,她恼火地说,“我不要你照顾我。”

南度只当她是小孩子发了脾气,顺了她的话,“行吧。”

牧落咬牙切切,“南度!”

南上校听着口气就知道她动真格了,一挑眉头望向她,她眼里燃烧着小火焰,晶莹透亮瞪得老大,就像是个准备战斗的柯基犬,没有威胁力,但偏偏惹人疼。

“在云南我没有你的照顾我照样活得好好的,在缅甸没有你的救助我也依然能从别人枪**下来,我活了快十八年了,没几个真正关心我的人,可我还能活色生香地站在你的面前,不是因为你南度帮了我关心了我,才让我有机会活下来。我没有强求过你要救赎我,是你自己啊!不是你自己说的要带我回北京吗?”

南度很是善于从她的话里找着关键问题,他顿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甭管,”她背着他就躺下了,口里还念念有词,“臭南度,欺负我一外地人儿,出息!”

南度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的后脑勺,然后把手放了上去,摩挲了几下,“牧落,我承认有的时候我可能不是很会和小孩子打交道,可能会做些不厚道的事儿,你……不要介意。”

她把自己裹得更紧,都说了还有两个月就成年了!

“我可不是小孩子。”她在被窝里,声音隔绝在了棉花里,南度没听清,又问了一遍,她含糊地重复了一遍,南度还是没有听清,她微微有些难堪,从被子里跳起来,抓着南度的手就往自己的腰上搂,而自己紧紧地贴向他的胸膛,透过一层布料带着温软和芬香,直击南度的大脑深处。

她一字一顿地大声说道,“我不是小孩子,您能不能睁大眼睛瞧瞧,这是小孩子吗?”

她用了一种最直接也是最暧昧地方式向他证明自己与他的不同,她不是小孩子,同一个成熟的女人相比,除去年龄和阅历,她也可以被称之为女人。

曾经最后一站两个人一起在原始森林里追捕着逃犯,那个时候也和现在一样,只是她没有用这样绝对的方式向他证明自己的成熟,而是选择了最笨拙的方式和他角逐,比谁先一步击毙犯人,她赢了就得向她赔礼道歉。

现在想想,她觉得自己愚蠢至极。这样弱智的方式,不但赢不了一个常年严格训练的特种兵,更是证明了她的无知冲动还有幼稚。她当时要是早知道,就应该直接把他绊倒,最好能直接坦诚一点向他证明自己不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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