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婧。”

“在，董事长。”

“…”

商婧说完话肖钦予突然沉默了下来，他凝视着远方，一副沉思的模样，像是在酝酿什么话。

“…”

商婧很聪明，跟了肖钦予这么久他从来不会主动让自己和她有什么交集，今天忽然让她与他并肩而坐，想来是有什么话要说。

但即便她看破也不会说破，在肖钦予不说话的这段时间，商婧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太阳落山，晚风维扬，朦胧的暮色从岸边伸展到湖上，傍晚的景色令人陶醉，四周异常宁静，空气凉爽宜人。

肖钦予和商婧坐在长椅上，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之中，画面很美。

一只白雀在湖面上嬉戏，在它玩耍一会飞走的那一霎那肖钦予开口了。

“商婧，我给不了你要的东西。”

简单粗暴直白。

闻言，商婧心里瞬间掀起了一场海啸，她想难道肖钦予知道了？但由于现在脑子太乱，她没有组织好语言，于是只能装糊涂地回应。

“董事长，你已经给了我很好的前途，如果不是您的资助我不可能上大学，更不可能有现在的生活。走出大山这就是我想要的，你已经给了我。”

“我说的不是这个，商婧，你还年轻，不要把感情浪费在我身上，你知道我心里有人。”

商婧是很年轻，蔚十一比肖钦予小十二岁，商婧比蔚十一还要小个四岁。

闻言，商婧抿了抿唇，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她需要花多少力气让自己狂跳不已的心安定下来。

沉默了一会，商婧再次说道：“董事长，在我看来把感情投在不喜欢的人身上才叫浪费。您不必在意我的感受，更不用在意我做了什么，这件事只是我单方面的情感。”

想来肖钦予是已经知道她把肺移植给了他的事，商婧面色平静，就像她的性子永远都是安安静静。

“商婧，我答应给十一和珅珅一个家，只要我活着。”

“我知道，我希望你们幸福。”

“离开我身边吧。”

不能有回应的感情就应该马上斩断，肖钦予没有办法把商婧留在身边。

“…”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夕阳彻底消失不见，一种沧桑感随之涌来。

商婧把手缩进卫衣袖子里，五指紧紧攥成拳头，指甲镶嵌进了肉里，她必须用这种痛感让自己保持清醒。

大概也没几分钟，商婧就给出了回应，她一如从前他给她下命令一般恭敬顺从地回应道：“好的，董事长，我明天就走。”

“…”

“我会打一笔钱到你账户上。”

谈钱伤感情，但没有感情的基础上就只能谈钱，肖钦予的身体里藏着她的器官，她想要的是他的感情，但他给不了就只能给钱，这世界就是这么俗。

原以为一向顺从的商婧这次也会一如既往的听话，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她“任性”了。

“抱歉，董事长，我不需要你的钱，因为在我看来即便你富可敌国，也没有办法从我这里买走我最宝贵的东西。换句话说，我的感情是无价的，在我看来金钱配不上它。感情自由，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侮辱我的感情。这不是矫情，是我自己的底线。”

商婧说完这番话起身对着肖钦予鞠了一躬，“董事长，您先在这坐着，我去找护工来。”

“…”

商婧没有再给肖钦予机会，直接转头离开了，转身的那一瞬间，努力隐忍许久的泪水默默地从眼眶流出…

这就是商婧的性格，对感情克制，她宁愿为难自己也不会去把难题丢给别人，尤其对方还是她喜欢的人。

商婧喜欢肖钦予，但得不到对方回应的时候，她不会冲动地去强迫他，去用自己的感情打同情牌。她会默默地把他藏在心里，夜深人静思念泛滥时再偷偷把感情释放出来。

再好比肖钦予要她离开，她舍不得，她想留在他身边，哪怕卑微的沦为一个保姆，她都心甘情愿。

可即便面对如此澎湃的感情，她也没有说抱住肖钦予的腿求着他不要让她离开，她只是默默地转过身，悄悄流泪，不让脚下的路变的泥泞，退出他的视线，在一个他看不到的地方独自回望。

这就是商婧，一个坚强而又懂得隐忍的姑娘。

*

商婧速度很快，当天晚上她就整理好了自己的行李，她的东西特别简单，就几本书和几件衣服。

商婧把如何护理肖钦予整理成了书面文字交给了护工。

第二天一早，她就提着行李箱离开了。

机场，商婧拿着护照换好了机票，现在她只能回到九洲，因为那里是她最熟悉也是最适合待的地方。

机场里商婧打开手机点开了肖钦予的照片，这是他没有毁容前的样子，再往后面滑是一张他重新整容的样子，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永远都是她最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