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可能的夜晚(82)
他们挨得近,屋内没开空调,呼吸间浮动出若有若无的水汽。
温柏义说,“这灯有点暗,我明天换个灯泡。”
“还好吧。”
“床不让我换,灯泡还不让换?”
“我哪有不让……”秦苒眉头刚皱起,便被他摁住,她笑,“你想换就换呗。”
“暖光还是冷光?”
“干嘛问我……”她刚要撇清,对上他认真坚定的眼神,别开眼想了想,小声说,“冷光吧。”
“为什么?”
“不知道......”秦苒声音细若蚊虫。她第一念头是,如果她要改作业,冷光对眼睛好一点,但她不好意思说出来。
温柏义但笑不语,目光不挪分毫,看得心动便贴上饱满的唇瓣亲了一口。秦苒的嘴唇置在柔和的五官不显眼,咬上才知丰满,又是藏肉的两瓣儿。太会藏了,他想把她扒个透。
“胡子冒出来了。”有点扎,但不刺。她爱不释手,抚摸着他的微碴,心叹,怎么柔软的人连胡子都是软的。
“早上为了吃面,比较匆忙,没刮。”
她想到徐仑的胡子很少,为了艺术家形象特意使用毛发增长的膏体,局部促进,好奇道:“男人长胡子有什么规律吗?”
“跟雄激素有关,”他以为她嫌弃,指尖划了一下,“等会刮。”
她又承他一记亲,娇嗔道:“你下次不许耍我。”
“哦。”
讲一句话,又亲一下。
唇周晶莹剔透,像涂了唇膏,偏她还不自知,继续说话,勾引他似的,“你干嘛不反驳我。”
“反驳什么?”他拿鼻尖拱她。
“我不诚实。”她心里圈圈绕绕,又不好意思说。
“没事,我喜欢。”又是一口。
秦苒这回害羞了,心头被他这句搅弄风雨,身体跟着软化,明明已经没了缝隙,又往他臂弯贴了贴,“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话音一落,秦苒在他的突袭的湿吻里支离破碎,勉强凑出理智,偏头呼吸时追问,“没有吗?”牵出一丝透亮的银线,暧昧勾连,又被他蛮横地堵了回去,好像报复似的,他故意吸吮出声响,跟年久的弹簧床叫板。
直到筋疲力竭,她被他渐渐失控的手压住发丝,哼喘地挣扎,他才从兽性中徐徐抽离,终于哑声回答她:“我不问。”
他不问。
男女关系的一些落定问题,问等于催促,等于施压。
第32章 16 春夜
淡淡皂香撵着黑袭来, 秦苒搁下手机,钻进温柏义冰凉的怀里,“你好快啊。”从进去洗澡到出来, 不到五分钟。
温柏义摸进被子, 哆嗦好几下,“热水没了, 我洗了个冷水澡。”五脏六肺都被浇凉了。
她双手搂上,供给温度, 疑惑地问:“为什么没有热水?”
“不知道, 这房子什么毛病都有。”他问她怎么关灯了, 不是怕黑吗?
“你不在, 我不好意思开灯。”
她不知他洗多久,怕黄穆童或者她妈妈回来看见这屋亮灯, 过来打招呼,索性把灯熄了,泡在黑夜里看四方院落框住的夜空。
她固然怕黑, 但这样的关系,呆在黑暗更安全。
好在, 床角下有一只小憨狗, 她“汪”一声, 它便支起脑袋, 露出双葡萄眼。
温柏义将她当个暖包, 细嗅取暖, “我下次在单位洗好来。”
“为什么要租这个房子啊?”冷水洗澡, 家徒四壁,也没有单独厕所,完全不像有一定经济条件的现代人住的。
“近, 步行就可以上班,晚上有急诊很方便。而且短租的话没有那么大的选择空间,要么公寓房也行,我明天去看看。”租时只是想搬出来,没多作考虑,毕竟很快就要走了,只是安顿一个月的事。
“不用,”她摇头,“我就是问问,没有那个意思,这儿挺好的。就是……你洗澡不方便。”
“其实还好,前两天有热水的,今天可能忘了开开关了,因为是平摊电费,黄穆童妈妈比较省电,会关热水器,你要洗我帮你提前半小时打开开关就行了。”
“我没要洗……”她声音弱下去。
“嫌弃了?”他故意问。
“我没有!”秦苒否认,不想被认为是吃不起苦的娇姑娘,“我只是怕你嫌弃我,我洗澡很慢的……”有时候能摸一两个小时。
她下班回家,洗澡时止不住回想温柏义告别时的那句“下次什么时候来”,两指轻轻摇臂触感犹在,家里一秒也待不住了,像一只被提线的木偶,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巷口徘徊了。
从知道他分居后的惊慌失措,到知道他独居后的暗自欣喜,没有任何过渡,公序雾失楼台,良俗月度迷津,在面馆对视的瞬间,她便已经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