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可能的夜晚(56)

作者:金呆了

秦苒歪倒在后座,点开王娟拍的原图,碎金阳光在海马毛上晕成一圈漂亮的自然弧光,显得人仙气飘飘。可左看右看怎么也不像兔子。

秦苒想起他说她像兔子时的温柔眼神,忍不住心痒,痒得不由自主地点开温柏义的对话框,又赶紧切了屏幕。不穿白大褂的他看起来很忧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的他单薄了不少,是在减肥吗?

想着想着,指尖无意识地抚摸毛茸茸的海马毛,揉来揉去,直到揪紧的毛衣勒住了脖子。终于,脚痛得受不住了似的,埋进臂弯娇呼了一声。

“痛?要不要去拍片子?”王娟驱车送她回去,“你爸怎么就直接带你去掰脚腕,万一是骨折呢!”

“没有没有!没事。”秦苒可再也不想去医院了。

*

温柏义回到医院,看了会文献,院内发布的市级课题、专项课题信息,他看了看,通知了缺课题经费的同事。

17点整,办公室几乎跑空,电话来时,值班医生在洗澡。是ICU的会诊。

他记录下床号,将A4纸搁在值班医生的桌上,脱白大褂时动作又顿了顿,重新回到办公室,将纸条丢掉了。

送走秦苒回到病房,温柏义通过已知的两个ICU医生的号进入系统,查看那位年轻男性的信息。

35岁,已婚,室上速急诊入院,急诊手术后心内CCU没床,暂时移至中心ICU监护。确认完这些信息,作为医生的好奇心应该到此为止,但他疯狂要手机的画面太冲击了,温柏义出于某些角度的“好奇”,还是惦记上了。

ICU在五层,他穿戴好一次性隔离衣,径直走到八张大通铺的床尾。护士正在交接班,捂嘴交待患者事项时,表情很嫌弃,将接班护士拉到一边,小声道,“这个人在急诊就一直要手机,术后回来也是……”

温柏义两手插在兜里,垂目听了会,等她们交完,他问,“那后来他的手机呢?”

“给他家属了。”

“家属是?”

“他老婆啊,手术后才赶到的,在门口谈话呢。”

会诊结束,温柏义叫了份外卖,看了几小时文献才回的家。

家中一片漆黑。

他没开灯,坐在黑暗里,直到那只长寿的苍蝇都以为他是屋子里新置的固体,他眼珠一转沉默抬手,一拍一个准。纤维感的“残骸”横陈在了前臂。

他走到洗手间,洗手液清洁时,衣袖上溅到点水,索性剥光扔到衣篓,面无表情地走到淋浴间。

尔惜说出差,实际拿了年假。去南澳岛没空,但是此刻年假拿得很利索。

从ICU回病房的路上,他下完外卖订单,顺手发了消息过去,问她:【广州舒服吗?】

【什么?】接着,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他将手机关机,后续未可知。

但壅滞的巨石似乎破开了一道缝隙。

浴室没开排风,水汽氤氲,玻璃模糊一片,影影绰绰的肉色躯体雕塑一样伫立不动,没有肥皂清香,没有沐浴香氛,直到雾气凝结成珠,镜面滴滴拉拉重新成像。

秋夜凉,一个寒噤后袭来一阵寒颤,温柏义依旧站着未动。

第22章 06 秋夜

秦苒信科学, 不迷信,且对迷信嗤之以鼻,所以她不信徐仑后来走的那条艺术道路, 整天穿得跳大神一样, 写着鬼画符一样的毛笔字,这算什么艺术?简直是污名艺术。

但徐仑改名后, 当真运势高走,连续签掉数个创意文字版权, 接到各种书画交流大会的邀请, 更有甚者, 北方某城市打造的小园林请他为牌匾题字, 这意味他的字体将被高高悬挂,游客观光游览, 会将它带进照片一角。

曾经,秦苒会为他事业上每一点微不足道的进展而雀跃,渴望他越走越高, 越来越成功,被越来越多的商家、名家赏识他书法上的天赋, 渴望他能在她的父母面前翻身。

但现在——

“有钱吗?”秦苒看徐仑炫耀地拿出一摞合同, 讽刺地发问。

是的, 一摞, 看上去像她常捧在手里的试卷、周记本或是应聘时递出的简历, 还有塑封, 字体版面规范, 匆匆翻过的几页三方合同均有公章,不是空口支票。

“当然有!”徐仑见她感兴趣,飞快翻至金额的页面。字体确认之前30%, 确认之后30%,应用后尾款40%。

“那你帮人题字多少钱?”

“这个没有明面上的钱的。”

秦苒半信半疑,“那岂不是不走银行流水?”

“对啊,这算是人情邀请,没有合同,口头上的。”

他这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婆难得关心这些,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个个耐心回答,身体也越挪越近,沉重的红木凳发出低钝的声音。

他揉揉她的头发,撩起几缕细细抚弄,“最近做护理了吗?”话题不能总在自己身上绕,要关心老婆。

上一篇:青梅有点甜 下一篇:玩够了吗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