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可能的夜晚(43)

作者:金呆了

城市的日出就像是抢拍的盗版电影视频,画质低劣,没有具体的震撼。

温柏义就这样连续看了两个夜班的日出,没有同事调休的情况下一周一个夜班,再遇见秦苒时距离她消失的那晚正好过去十天。

回忆故事比故事发生还要久,以致温柏义看到秦苒以为是第二世。她身着一件宽松乳白色连衣裙,皮肤滑如瓷片,要不是见过,他大概只会当做一个面容清秀知性的姑娘,失足一样在妇科门诊手术室徘徊。

*

南澳岛和温柏义像是大梦一场。

秦苒捏着B超报告在妇产科排队,烦躁得出了一身急汗,汗水染湿额角和背脊。她讨厌门诊,讨厌人群,这两天属于电视剧情的孕期生理反应终于姗姗来迟,她开始反酸,厌食,闻不得腻味,时常捂着嘴干呕。

在南澳岛,她时常觉得这个生命不曾存在,她是一个结了婚的自由人,她可以离开徐思伦。都21世纪了,离婚算什么,别人可怜的眼神算什么,会在那种情况下可怜别人的人才比较可怜。

只要她心智坚定,一切都不是事儿。

只要她好好跟家里说,只要她态度坚决,一切糟糕的问题都可以解决。

也许她可以好好跟家里说,也许她可以做到挣扎出软糯的性格束缚,也许她可以试图去解决肚子里这个糟糕的问题。

她越想越无力,越无力越烦躁,海风吹不走孩子,也吹不散婚姻的阴郁。

温柏义为她按下下楼电梯,留下那句“放心,等我”时,应该不会料到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那刻她很紧张,涌上羞耻感,但都不如下到酒店大厅,看到徐思伦来得震动。

上帝从来只会觉得剧情不够狗血。不会共情凡人的愁楚过负。

徐思伦风尘仆仆,抱着僵硬如兵马俑的秦苒兴奋转圈,亲吻她的耳垂,细嗅发香,“宝宝,Surprise!”

确实很惊喜。

他们那晚在青澳湾就塌,她不让徐思伦在那家酒店入住,拽着他以体验别家风味为由去了隔壁的酒店,如果不是太晚,她想立刻离开南澳岛,藏住她的乌托邦。

徐思伦的惊喜,喜不知有多少,惊倒是一点没掺水。

他改名了。名家慕一个又哲又亮的名字,徐思伦不知打哪找大师一解,认定名字偏文,不够大气,所以他三十多岁也只挂名艺术馆副主任,事业线太过平稳不够陡峭,便改成了徐仑。

秦苒太过震惊,愣在那里都忘了生气,等他洗完澡出来,她第一句是,“那结婚证还作数吗?”她居然天真地飘过这样一个念头,想来人真正绝望的时候思想是可以返璞归真的。

“宝宝你想什么呢。”他宠溺地揉揉她的脸蛋,“老天哪会给我这等好事。”他想等她气恼再抛她一句蜜语,但秦苒毫无反应,睡眠不足一样两眼无神,他只能自己接话,“娶你两次这样的好事。”

秦苒皱眉,“还是伦理的伦吗?”

“昆仑山的仑。”

很好,搞个艺术,人都不做了。

他遗憾凌晨两点多的南澳岛灯火都熄了,落地窗外入目是一片漆黑。

“睡吧,旅游累吧。”

秦苒任他抱到床上,察觉到他的手部动作,赶紧闭眼装死,发出抗拒的疲惫哼唧。

好在,老夫老妻,不会有谁对这事如此饥渴。

半迷糊中,秦苒非常放浪地想,如果胆子再大一点,就跟他做了,通过身体把越轨的羞辱传递给他。

24小时被两个人进入,是秦苒这样的女孩可以刻在墓志铭的风光大事。

但她没有,她想让甬道内的属于温柏义的余味再留得久一点。是温柏义,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秦苒知道南澳小分队的计划,所以在他们驱车前往42号风车时回房整理了行李。她沉默地整理,徐思伦,不对,徐仑抄兜左右晃荡,宽腿裤摆不时扫到她的手。

她问他:“看什么。”说完瞥了眼垃圾桶,由于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客房打扫过,塑料袋里空无一物。

“看老婆这几天不肯接我电话是不是偷人了。”他玩笑地抛下这句话,却在秦苒心里砸下一枚破局的洋钉。

心中的干柴被丢了根火柴,秦苒猛地起身,两手在身侧紧攥成拳,厉声反问:“那你呢?你这几天呢?”

徐仑被她忽如其来的起势一呛,长身一退,“我忙展呢。”说完,他松了口气,好笑地捧起她的脸,“我不每天都给你打电话吗?”

眼尾岁月的痕迹每一条都长在了魅力点上,面对这张脸,再负面的情绪都能被颜值消解。他真的是她这辈子看过最好看的男人。气息都美好。

“徐思伦,”她依然改不过口,“你第一个个人书画展我不去,你还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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