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可能的夜晚(123)
本科实习期她就倾慕王之涣,但此人眼高于顶,见她是双非,长相又非传统美人,正眼都不看她,她这样的心气肯定是不服的,婚后一勾搭,她又燃了好奇心甚至报复欲。
她一辈子都没能和这样的选手较量,大部分男生再落拓不羁,到了恋爱里,依旧温顺如拉布拉多。她的生活太稳定了,稳定得她错觉拉布拉多不会动怒。
有过挣扎吗?有的。
第一次外宿,发消息告诉温柏义通宵加班,她手都在抖。
温柏义坚持接送上下班,她便察觉到了不对,但与王之涣的较力让她上头。尔惜甚至自我催眠,温柏义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到他提出离婚,才猛然回神。
律所的实习生沉迷心理测试,给她做了情感向的测试,当然,分析前半部分都是强执行力、天赋领悟的褒奖,但弱项最为戳心,显示她属于那种硬撑到底的人,会努力维护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和独立自主的人格,致使在恋爱和婚姻当中阻碍更充分的情感交流。
她以为,是惯来盛气凌人的交流方式让她错失了和好的时机。于是吸取教训,试图软化自己。在温柏义面前,做一个柔软的人并不难,但坚定离婚的温柏义就像一缕透明的魂魄,每每她鼓起全部勇气伸手,便会穿透它的身体,毫无反馈地落空。
这些疑惑终于在机场聚沙成塔,垒成具体的答案。
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薛尔惜跟负责人事的同事说收回辞职信,那头说都在走流程了。好在小公司就是灵活性高,当天下午,就当没辞职这一说,一摞摞文件堆起,两个当事人又坐在了会客室。
次日中午,理所当然迎来同事的询问。
“我要离婚了。”尔惜在茶水间如此宣布。王之涣正在热饭,对她的出尔反尔并不意外,微波炉“叮”地一声,他面无表情地取出饭盒,回办公室吃饭了。
他在Q上问她,【怎么忽然这么决定了?】
周围人都认识温柏义,薛尔惜寻不到释放委屈的地方,只能对着王之涣怨妇:【宇宙第一好男人出轨了。】
【并不稀奇,那你抓奸了?】
【没有,是我自己发现的,还不知道是何方人物。】
王之涣并不八卦,听了便也作罢,尔惜没获得任何倾诉的乐趣。倒是下午这桩离婚案给她点了个醒,女当事人发现男方出轨女上司,但她没有证据,通话记录正常,微信也删得精光,尔惜基于职业敏感,问她,查过他的电子邮件吗?
电子邮件为只读文件,不可删改,经公安部门对源文件进行鉴定后可以作为证据。尔惜送完客,转头便登陆了温柏义的邮箱,他所有的账号密码都是wenbaiyi1989,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除了直觉,她找不到任何痕迹!
最让她恼火的是,温柏义丝毫不提及离婚也有他的越矩,好像这是她一个人的错。
他父母非常好摆平,只要他坚持,不过是半月沉闷的家庭生活,落到她头上,家里鸡飞狗跳,不剥一层皮没得消停。
“我觉得离婚对我来说太亏了,我怀疑我会被打到骨折。”尔惜这样夸张。
“不会的,”他安慰她,“如果你怕的话,我们一起去说。要打打我。”
“那离婚原因呢?怎么说?”
“感情不和。”
她问他,“你之后会找什么样的人?”
温柏义沉默不语,又被她追了一句,无奈地回答,“不知道,再说。”
离婚板上钉钉,尔惜也都接受,但几番试探,只恨他的不坦诚。
“既然不知道,等你想好了再离吧。”她玩笑,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薛尔惜……”
“怎么?着急离婚?”
“我希望明年我回国,可以办掉。”
“我一点都不着急。你急的话,就净身出户吧。”她恶狠狠地甩下这句话。离婚这件事,本来就是谁急谁吃亏,圈子里多的是男律师自己出轨把财产全数转移,糟糠妻净身蹬出户,还要抚养孩子。此类事件屡见不见,社会新闻都上了几十趟了,可没人能耐律师何。她见多猪跑,只恨不够薄情。
她倒是想看看,是谁能把婚姻里的温柏义掰进温柔乡,“进化”成一个满口谎话的男人。
*
十一国庆,徐仑组织了一次南澳岛旅行,带着秦苒父母和自己的父母。
秦苒以前一年半载都见不到婆婆一次,这次一年三回,她心理负荷超重,王娟到底是亲妈,感觉到秦苒举手投足的局促,问她怎么了,是婆婆为难了?
秦苒迟疑后说出婆婆一些刁难的小事,比如要她至少学着煲个汤,比如嫌弃她包和衣服太多,浪费钱,“还有就是……我们一直没有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