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公主走向权力巅峰(192)

作者:倾虞白

可是,“情”字何解呢?薛雯好像直至今日都不甚明白。

而张子初那日的话又让她意识到了——不仅她不明白,原来这世间大部分的人,其实都不甚明白。

谈情、说爱,以致茶饭不思,为之生、为之死,为之一心相系,这都是极少数的人才会有的经历,大部分的人终其一生都碌碌于情,与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陌生人成亲、生子,忽悠悠便是半生——也就这么过去了,而她倒似乎比这些人幸运一些,而她倒至少有过。

——她有过。

她最初的,和唯一的爱情——懵懂的、稚嫩的、慌乱甚至儿戏的爱情,只给过一个人,沈三郎,沈元麒。

她的爱给了沈元麒,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她的恨也给了沈元麒,她的怒火,她的鄙夷,她的喜怒哀乐,她的爱恨情仇······

薛雯的这小小半辈子···于父,她和先帝彼此算计,到最后不可避免地父女成仇,自不必说;于母,孝端仁皇后去得早,独留下了她一个人,独自面对着人世间的“风刀霜剑严相逼”;于姐妹、于兄嫂,无不留有遗憾不能尽善尽美,亦没有过什么真正知无不言的至交好友。

——彼时,她问过不久于人世的皇嫂张妍“为什么是我”,当时当刻的张妍哑口无言并没有作答,事后却又曾犹豫着主动提起这件事,对她说起过,“大概是因为,总会有这么一个人吧”。

大概是因为···有的事,总要有人去做,有的角色,也总要有人去担当,而恰好是薛雯······

好在她还有沈元麒,知道她的一切的沈元麒,始终站在她身边的沈元麒,有用没有,起的是好作用还是坏作用,总之他始终在那里。

他总是在那里的,薛雯气也没气走骂也没骂走他,他自己做错了事情,也厚着脸皮没有走,他家里人糊涂得罪了薛雯,他约束弥补还是不肯走。

烦还是挺烦的,但他在,有一个人在那里,就总不是一件太坏的事。

现在的薛雯,已经不会再去问,再去纠结那些“为什么”、“凭什么”之类的没有意义的事情了——而在最后的最后,她决定彻底放过自己,决定原谅那个兵荒马乱剑拔弩张的午后,原谅沈元麒犯下的,愚蠢而又可恶的错误。

——她始终是强者,是上位者。

文太后说着一些长辈惯有的论调,劝她说“你总要有个自己的小家,女人这一辈子,不管怎么样,总是要有嫁人生子的,那才算完整”,薛雯听了心想,对哦,孩子。

她有着足以令一代帝王心生忌惮的势力,有着无数旁人难以窥知的事件捶打锻造出的高贵心性,她有学识,有才智——她想要一个能够匹配和继承这一切的孩子。

文太后和她说的,是身为一个女人的家庭,她心里想的,是古往今来帝王将相的“传承”。

没法子,无奈无奈,她这个人,实在是没有什么柔肠的。

可是,那一日她站在台阶之上,看着沈三郎全心全意望向自己的目光,却陡然从心底里生出了一段柔情······

人非昨,月依旧。

就在那一刻恍惚间,她似乎还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为母后的病情伤心欲绝,诉说着彷徨的未来。

所以沈元麒,你要不要娶我?

······

如今,薛雯二到西南,比起上一回千钧一发之刻耽误不得,她且又心事重重,这一次,她才有时间有精力,好好游览了一番附近的乡镇。

方知原来此地的人格外乐观好客,民风十分淳朴,若非匪类作祟,实在也是个好地方。

——好是说人好,山水可不怎么友好······

其实山匪本应难能大成气候,西南军精兵强将却数年来只能僵持不能彻底荡平七十二寨,就是因为西南崇山峻岭地形复杂,再加上天然的瘴气,和各种毒蛇毒虫——真正折损在寨匪手里,其实不过十之三四而已。

薛雯自认不太懂作战用兵之事,只敢在私底下偷偷地问沈尧:“明战不行,何不用计?”

沈尧汗颜,有些苦恼地答道:“七十二寨中有一有名的军师,名叫沈庐,此人···实乃是一位鬼才,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要说用计······吾等不如。”

薛雯听了这话心思莫名一动,眨巴着大眼睛,压低了声音道:“也姓沈?不会···是我外祖父所说的,老郡王与苗女的后代吧?”

沈尧猝不及防间,被她的话给吓了一跳,也一时没反应过来的,下意识地疑神疑鬼了起来,倒是薛雯先正色起来,连忙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道:“郡王爷在天之灵,雯无意冒犯,有怪勿怪、有怪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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