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惊婉挽(178)
温婉有点不愿意,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穿黑色的服装。”蒋兢南没有等温婉再说什么,交代后就走进了卫生间。
天色阴沉,不时能听到隐约的轰隆声从空中传来。温婉穿着一身黑纱的裙子,坐在车上就觉得心神不宁。
“阿南,我们去哪里?”
蒋兢南没有开口,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把车窗打开放出烟味。温婉越来越觉得不安,她的紧张和恐惧一点点侵袭而来,温婉深深吸气平复自己的心情,“你停车,我,我要回家……”
蒋兢南把车开得飞快,没有接温婉的话,快速把车开到了目的地。
南山墓园。
温婉不肯解开安全带,说什么也不下车。蒋兢南一反常态,再也不似那么温柔耐心,他强硬的把温婉拖下车,从后备箱拿起一束菊花,单手拖着温婉朝着墓园走去。
男女力量悬殊。
温婉一直在摇头,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话,蒋兢南的心针扎一样的疼痛,他强迫自己狠下心来,给温婉一剂猛药。
一方白石墓碑贴着一张小小的可爱的照片,两棵松树围着墓碑遮风挡雨。
阿仁的墓碑,温婉第一次见,蒋兢南也第一次见。
“我不看!”温婉甩开蒋兢南的手想离开,被蒋兢南扯着手腕甩回到墓碑前。
“你睁大眼睛看看!阿仁!我们的孩子已经不在了!墓碑在这里,孩子的骨灰在这里,你每天拿着一件衣服欺骗自己你真的觉得开心吗!你没疯,我知道你根本就没疯!你知道逃避墓园,你知道这里埋着我们的骨肉,所以你逃避,你骗自己,你让所有人跟着你都在骗自己!”蒋兢南越说越愤慨,他把温婉的头强迫的摁在墓碑前,让她看墓碑上的字和照片,“孩子没了!你想让我连老婆也一起失去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
温婉尖叫着推开蒋兢南,两个人挣扎着撕扯着。大雨倾盆,瞬间把两人淋得湿透,也浇灭了两人之间的怒火。
温婉跪坐在地上哭泣,从小声的啜泣到渐渐压抑不住的嘶吼,蒋兢南站在她的身后想要去抱住她,却连自己都疼痛的迈不出一步。
上了车,温婉再没说过一句话,蒋兢南把暖风打开,从后备箱拿了大毛巾给温婉擦拭,温婉就像一个呆呆的木偶一样了无生气。
回到家,温婉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不再去逗弄那个虚无的孩子,也不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小方谈笑风生。蒋兢南让小方把所有和阿仁有关的东西都收起来,他拉着温婉进了房间。
两人淋了大雨,他怕温婉生病。
温婉再不提起阿仁,她清楚的知道,也承认了阿仁的离开。蒋兢南不知道这是好转还是恶化,他甚至也不肯定自己这么做是好还是坏的,但是他再不能放纵自己去看着自己的爱人活在一个编织的,随时会化为泡沫的美梦里无法自拔。
他走了一步险棋,结果还未可知。
平静的过了几周,温婉这几周不说话也不活动,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蒋兢南就这么守着她,喂她吃饭,替她擦洗,带她出门活动,讲话给她听。
但得不到任何的回应,温婉就像一尊石像,不悲不喜。
严粟是最先回来的。她听说了这事后,安排妥当法国的工作,立刻返回国,把孩子留给父母照顾,和韩子川到了富城国际看温婉。
一进门,就看到一脸憔悴的蒋兢南,仍是干净熨帖的,却没了意气风发,就是一个担心挚爱的普通丈夫。温婉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夕阳,穿着一件米色的衬衫裙,目光呆滞。
严粟看了看白白的墙壁眨了眨眼睛,逼回眼里的湿意,然后她故作开心的在温婉背后叫,“亲爱的婉婉妞儿,你看看是谁来啦!”
没有任何的回应,温婉的耳朵就像堵住了一样,连睫毛都不曾眨一下。严粟不管这些,从背后环住温婉的肩,温婉却连一点挣扎和惊吓都没有,这在过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严粟蹲在温婉的脚边,抓着温婉的手抚摸着,“宝贝婉婉,很久没见我了,是不是很想我?没关系,接下来我会在N市逗留很久的,我天天都来陪你!”
我天天都来陪你!
再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严粟红着眼眶被韩子川搂在怀里。蒋兢南送两个人出去,严粟提出要每天过来陪着温婉,“我们暂时不回法国,我会每天都过来陪婉婉的。蒋先生你平时很忙,现在已经分身乏术了,我和韩子川还有小方在,你白天也可以放心的去公司看顾一下。”
蒋兢南点点头,看起来疲惫虚脱。
韩子川打开门走出去,“蒋先生,虽然现在说节哀顺变晚了,但是您真的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您倒下了,温婉就更无依无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