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这么多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是否要征求蒋兢南的意见，结果和蒋兢南说起这个问题反倒被他一句话堵回来。

“查理斯教授和你谈过了？”

“没。”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等消息确切了，咱们再谈吧。”

两周之后，在温婉上交期末设计的那天，查理斯教授和她讨论了继续留美的问题。

查理斯教授说的很斩钉截铁，她确信以温婉的资质，可以成为非常出色的大陶艺家，温婉现在缺少的是融入到作品中的历练，她希望温婉可以继续在她的门下，融会贯通。但同时学校方面出了一点小问题，今年学校对于陶艺系的拨款不足，如果温婉选择继续留下来学习，只能提供半奖，她必须要自己承担未来一年部分学费，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她知道温婉的经济状况不佳，她给温婉一段时间考虑。

温婉得知这个消息简直是喜忧参半。她开心自己的才华被查理斯教授一再的认可信任，她给了自己更广阔的天地，但她更忧心于昂贵的学费，一年几十万的费用对于温婉简直是天价，她无论如何不能实现，现实在逼迫她回国。

当蒋兢南和她视频时再次问到继续学习的问题时，温婉已经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她没和蒋兢南说查理斯教授的挽留以及经济上的问题，只说自己没受到邀请，也许在教授心中她的水平还不够。

蒋兢南听了之后没有安慰她也没鼓励什么，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就聊起另外一个话题。

严粟即将要结束交换学习，不过她在N大提交了自费延长交换申请，韩子川在读研究生，他是两年制，还有一年才毕业，严粟选择留下来陪他。

两人聊天的时候谈到了温婉继续学习的问题，温婉如实相告，也说了自己的考虑给严粟听，最后还非常严肃的告诉严粟，“不准你给蒋兢南打小报告。”

严粟在微信那端“哈哈哈”笑个不停，直言不会大嘴巴，这次事件性质不同，她不当叛徒。然后她又给温婉提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建议，“婉婉，你试着去申请助学贷款啊？不知道国外有没有助学贷款呢，你每月还点也不算勉强。”

温婉觉得这个建议有些可行性，把解决方案讲给查理斯教授，询问是否可以申请助学贷款，查理斯教授得知温婉有意留下，当然乐于帮温婉询问有关的细节。

温婉没把这事说给蒋兢南，她不想让蒋兢南费心。

不过蒋兢南还是知道了这件事，严粟没有大嘴巴，话是从范炜光嘴里跑出去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蒋兢南这天和温婉视频的时候很严肃，面色冷淡，温婉一下子就觉出了不对劲，也想到了说不定是助学贷款的事被蒋兢南知道了，所以温婉也没有先开口，两人一时间都是静默。

过了会，还是蒋兢南先开口了，“不想对我说什么？”

温婉在屏幕那边垂着头，静默了片刻，才缓缓的开口，“你不是知道了，我申请助学贷款的事情。”

“这么说，你真的瞒着我了？”

温婉点点头，随即又立刻解释，“也不是，我本来也没想好是否要继续留下，要自费我承担不起，回国可能也是不错的打算，我只是想询问一下有没有助学贷款这回事而已。”

蒋兢南有些挫败，他双手交叠，在桌面敲击了几下，然后有些嘲讽地开口，“温婉，什么时候你才会遇到了难题向我求助而不是独自想些可笑的办法？”

可笑？

哪里可笑？

温婉有些愠怒，她不回蒋兢南的话，脸撇向一侧不看镜头。

蒋兢南长叹了一口气，“我真不觉得自己是你的男朋友，你根本不需要我。”

温婉语塞，她有些诧异，她只是不想和蒋兢南之间的爱情有一点点金钱的关系，她不想自己在别人的嘴里变得不堪，她想一样的有尊严就像洛阿馥那样，她想足以匹配蒋兢南不被他的光芒所遮掩。

她这一些不过是因为想与他并肩，但他却说她不需要他。

他不知道她在情感上有多需要他……

他否定了她。

温婉忍了忍眼眶里的泪，抬起头又是笑脸，“不如改天再聊？”

“嗯，你好好休息。”蒋兢南也觉得目前谈事情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也没有一个好氛围，而且明显，温婉受伤了。

他说的话伤了温婉。

两人接连几天没有联络，温婉想要缓和却不知从何说起，她知道还是自己的自卑在作祟，但她摆脱不掉，她无可奈何，所以她在拼命向上爬。她也知道，这时候求助蒋兢南，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可她就是不想。

温婉拿了毛巾去洗澡，一封email漂洋过海，叮的一声在温婉的电脑桌面上一闪而过，变成一个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