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约(2)
“怎么……忽然有空……找我?”余稚幼拍着胸口顺气,脸红扑扑的,鼻尖挂着几粒小汗珠。
“他临时有事。”
“这人,怎么这么爱鸽你?”余稚幼义愤填膺,一脸“这人不行”的表情。
江沅倒是十分无所谓,将手机收进斜挎包里:“还行吧,至少记得通知我。”
余稚幼一双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这叫‘还行吧’?你对男人的要求也太低了吧!圆子,你是不是被他PUA了啊?”
江沅被逗笑了,手指一屈,弹了下余稚幼的额头:“别学了个新词就乱用。走了走了,我们去吃好吃的。”
余稚幼嘴里小声咕哝了一句,最终还是屈服于“好吃的”三个字里。
下地铁站的台阶时,余稚幼忽然“啊”了一声。
“圆子,你说这顿饭,是你上次吃过的那家?要提前订的那家?”
江沅点头:“至少提前三天。还不定排得上。”
那是一家私房菜,据说祖上是前清御厨,谱摆得挺大,等闲人吃不到,能进去的,至少也得提前三天预约,有时候还约不到,只能等。之前盛时带江沅去过一次,印象颇深--色香味俱佳,对得起摆的这个谱。
盛时得罪了江沅,自知理亏,又不想道歉,就答应请她吃这顿饭,借着这顿不好约的饭,他的意思很明白:台阶给你了,你自个儿下来。
结果半路上,他把台阶撤了。
“那别浪费啊!”徐稚幼一脸痛惜,“他没空,你带我去啊。”
好像……是这么回事。
提前三天定下的,盛时是临时有事……那不是意味着这顿饭其实应该已经做好了?
抬手看表,离那边定下的开席时间还差十多分钟呢。
或许……她可以带幼稚去吃?
又好像,不太好。
见江沅犹豫,余稚幼急了。
“浪费可耻啊知道吗!再说人家这么大的大厨,做好了没人吃,多不给面子啊。还有,让他放你鸽子,我们宰他一顿,就当是给你报仇!”
这吃货,真是为了吃,什么理由都能想得出。
江沅抿了下嘴唇:“我给盛哥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吧。”
“确认什么,肯定做好了,就等我们去吃了。”余稚幼说得斩钉截铁,刷了卡进站,见江沅已经在打电话,耸了下肩,“行行,打电话确认一下,正好打草惊蛇。”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那边很安静,隐约有丝竹之声。
“什么事?”盛时的声音很冷,丝毫没有爽约的歉意。
江沅尽量长话短说:“这样的,盛哥,这顿饭不是提前订下的吗,我们现在才说不去,那边是不是已经做好了,挺浪……”
“取消了。”
冷冰冰的三个字把江沅砸得有点懵。
这个点了还能取消?
还是其实……早就提前取消了。
这顿饭不是为了哄她,向她赔罪的吗?
盛时先挂了电话。
江沅将手机从耳边挪开,正好对上余稚幼期盼的眼神。
“怎么样?我们走吧。”
江沅扯了下嘴角:“盛哥说,那边……取消了。”最后三个字有点低,带着一点内疚。
“啊?”余稚幼傻了眼,“这是,吃不上了?”
江沅呼了一口气,牵住余稚幼的手。
“怎么会!又不是没吃的了,走,还是我请客。”
吃货的好处是美食可以忘记不愉快,坏处大概就是选择困难症。两人转了一小圈,余稚幼还没想好要去哪里吃。
江沅被她拖着手,一路拉着乱转,一直未见半分急躁。
经过一个小胡同时,江沅叫住徐稚幼。
“那家店,就在这里面。”
这里是闹市,店开在胡同最深处,因为要预约,每晚的客人极少,很有点“闹中取静”的意思。
江沅第一次去时,也没想到这么繁华的商业街里,还有这种“遗世独立”的存在。
现在,余稚幼就得她上次的表情一样。
“这里?”
江沅仰头看着屋檐下那一串红灯笼,点了点头。
同样一道门,同样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的人,有人可以登堂入室,有人却要被拒之门外。
权势和金钱果然是好东西。
“就是这里。带你认认门。”昏暗的灯光里,江沅的笑被晚风吹得有点模糊,“下次有机会,一定给你补上。”
余稚幼盯着院门吞了口口水。
很想进去见识一下,可是听江沅的形容,好像这里格外神圣不可侵犯。
“想进去看看?”
余稚幼一愣,又是惊讶又是期盼:“可以吗?”
江沅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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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里有隐约的丝竹之声,院子里花木扶疏,间杂着栀子花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