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手穿过她腰后握住一侧的腰，然后将自己的脸小心翼翼贴在她肚子上，隔着温热的肌肤感受里面的小生命。

听会儿后，男人眸光沦陷进某种不知名的温柔里，他抬起头说了句：“她在踢我。”

那时，霍东霓并不知道，他口中的用词是“她”，而不是“他”。

也并不晓得，顾惊宴最想要的是一个女儿。

霍东霓对上男人那样温柔的眸光，心中却陡然一痛，她一把将他从自己微凸的肚子上推开，“我会想一百种方法杀掉这个孩子。”

顾惊宴盘腿坐在那里，眸光一凝，“这么歹毒？”

霍东霓挽唇，苍白笑着去拉下衣服盖住肚子，“顾惊宴，论歹毒的话，所有人都得对你甘拜下风，我可担不起。”

顾惊宴不置可否，薄唇笑意嘲讽。

佣人敲门送餐。

顾惊宴：“进。”

佣人在摆餐的间隙，顾惊宴下床后将她一把拦腰抱起，她扭着身体抗拒，“我自己可以走！”

男人恍若未闻，长腿迈向餐桌后，将她放在其中一把椅上。

佣人摆上餐后离开，红豆薏仁粥和几样适口小菜，是顾惊宴到家前电话嘱咐提前做好的。

他盛上一碗粥，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男人捻起勺子，舀一勺，放在薄唇边吹了吹送到她苍白唇边，温声引导：“阿——”

霍东霓冷冷注视着他，“有意思么？”

现在来做这些表面功夫。

有意思吗？

顾惊宴送在她唇边的勺没有收回，也没去管她的质问，还是温声道：“先喝点粥，有什么待会说。”

霍东霓仍旧不配合，抿唇不语。

僵持几秒后，霍东霓抬手，啪地一下打翻男人手里的碗和勺，热滚滚的一碗粥全部倒在男人衣物上，从小腹位置一路到大腿。

才出锅的温度，烫得顾惊宴下意识站起，眸光骤冷地看向少女。

霍东霓仰头与其对视，“这就生气了？”

才哪儿到哪儿的程度阿，就摆一副渗人表情给她看。

顾惊宴将所有情绪压下去，淡淡地说：“没有。”

他转身，开始解衬衣纽扣。

在男人赤着精壮身体往衣柜处去时，霍东霓清楚地看见，他的小腹被烫红一片，大腿上也是红的。

他的皮肤很白，所以红得特别显眼。

霍东霓一点儿也心疼不起来，她恨不得将他的皮活剥下来。

当初有多爱他，现在有多恨他。

顾惊宴拿上衣服去浴室，用冷水冲身体，在一片冰凉间感受到火烧火燎的疼，他低脸看一眼被烫伤的部位，长叹一口气。

有点恼意，更多却是无可奈何。

顾惊宴洗完澡换好衣服出去后，发现霍东霓依旧坐在餐桌前，也没有动筷吃任何东西。

他走过去，重新拿起一只碗盛粥。

盛好粥后，顾惊宴端着碗重新坐到她旁边，拿起勺子舀上粥，重新递到霍东霓嘴边。

霍东霓抬眼，对上他的深沉眸光。

顾惊宴说：“再打翻碗，我就真的给你输营养液。”

这一次的威胁，少了以往的危险在里面，更多的是妥协。

霍东霓没力气再闹，从他手里接过碗和勺，拒绝他的亲密喂食。

“我自己来。”

没吃两口，胃里漫上浓浓呕意，霍东霓脸色一变，迅速撒掉碗筷冲进厕所里。

快到顾惊宴都没反应过来。

顾惊宴跟进卧室时，少女整个身体都趴在盥洗台上，明亮的灯光照得镜中的她愈发惨白凄惨，仔细端详，已瘦得快没有人形。

她在剧烈呕吐，肩膀不停发颤，一耸一耸地抽搐。

顾惊宴扯过一条干净白毛巾，拧开浴缸里的蓬头，冲成温热的拧干递过去，“拿着，用这个擦。”

霍东霓吐得头晕眼花，去拿毛巾时空了两次手。

顾惊宴又倒上一杯热水进来，见她吐得差不多后，将她拉到马桶盖上坐着。

他把水递过去，“喝点。”

霍东霓接过水杯，将那么热水一口气喝完后，把杯子还给他。

顾惊宴问：“好点儿没？”

霍东霓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喘着气没理他。

顾惊宴又问：“怎么会吐这么严重？”

霍东霓笑嘲：“你以为生孩子是件容易事吗？难道说久在医院的顾教授，没有见过女人死在生产手术台上的例子吗？孕吐算什么严重阿，你的手段可比这狠多了。”

顾惊宴：“......”

顾惊宴不想再激怒她引起情绪波动，仿佛听不懂她的阴阳怪气。

沉默会儿后，说：“等我休息日带你做产检。”

霍东霓对此嗤之以鼻，“不用麻烦，没意义。”

顾惊宴同样没搭理这一句，弯腰俯身用手撑在膝盖上去看她的脸，“能走么，要不要我抱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