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逃+番外(27)
她从未唤过他姓名。
数年来,几次碰面,称呼都是一句尊敬又疏远的沈先生。
挣扎间,简诗手背上的纱布松落,针头从血管里脱落,那血登时流得到处都是,落在白色被单上尤是醒目,也沾在男人白色衬衫的衣领上,黑色领带上。
沈知南终于有所反应,用手拉开粘在身上的女人,去拿纸时淡淡地道:“衣服脏了。”
他只关心他的衣服?
简诗通红双眼瞪得非常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起身只顾擦拭自己衣领的男人,她手背上鲜血长流,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沈知南!”
近乎于咆哮,更准确地来说,是夹杂着愤怒悲伤的尖叫。
沈知南将纸团丢进篓里,扯着自己的衣领看一眼,上面斑斑殷红,虚叹一口:“这衣服不能要了。”
他像是根本没听见她似的。
换做是谁,都得疯。
窗外阳光渗进病房,照在女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上,她浑身都在发抖,抖得很厉害,尚在流血的手掀开被子,下了床想朝男人靠近,却无力一下跌在地上。
咚一声闷响,跌在男人昂贵皮鞋旁边。
简诗不死不休,颤抖着用满是血的手去拉住他的裤脚:“沈知南,要么留在你身边,要么我就去死,就从HK的顶楼跳下去。”
见过狮虎的女人,不会爱上路边野狗。
简诗只知道,如果不能和这男人在一起,她将会生不如死,哪怕他万般凉薄,哪怕他日会万箭穿心,也抵不过那一瞬的甘甜。
沈知南垂眸看她,笑了,弧度却深沉得晦暗:“威胁我么?”
脚底,简诗仰着苍白的脸,双眼里是对男人的渴望憧憬:“我只想留在你身边,我求求你别这么无情......”
沈知南无任何屈尊蹲下的意思,就那么站着,高大的身形带出一股无形压迫感,他居高临下睨着她:“哪怕我有别的女人也不在乎?”
简诗咬牙,哭着说:“是,我不介意。”
这下倒是真的给沈知南逗笑了。
他偏头,看女人脸时笑意弥漫,却不带任何一丝温度:“那我会当着你的面,和别的女人牵手,和别的女人接吻,说不定——”停顿一秒,笑意开始恶劣,“说不定还让你看看我是如何和别人做-爱的。”
果然,沈知南永远知道如何让一个人最痛苦。
简诗试着想象他的话,那画面,她如若亲眼目睹,定是万箭穿心。
病房里,开始充斥着女人无法控制的哭泣声,渐渐转变为嚎啕大哭,她狼狈,她卑微如蝼蚁,拉着男人的裤脚,和镜头前的光鲜小花截然不同。
他成就她,
也摧毁她。
沈知南没有负罪感,甚至没有一星半点的内疚,他只是说:“你毁了我一身很喜欢的西装。”
简诗只能眼睁睁地看他抽离,长腿从身侧走过,他伸手帮她按了护士铃,低沉的嗓音自上方掠过:“不再见。”
“沈知南!”
“沈——咳咳咳——”
沈知南向来有随手关门的习惯,把女人的撕心裂肺全部避在门后。
长廊,盛星晚坐在长椅上,没有玩手机,只看着尽头一扇能窥见蓝色天空的窗户发呆,一转头,就看见沈知南立在病房门口,视线深沉地看她。
她起身,还没走近就看见男人衣襟带血,到处都是。
盛星晚皱了秀眉,迟疑半天,还是问出了口:“你该不会是嫌她烦,就......就......就......”
沈知南低低地:“嗯?”
“你该不会把人杀了吧。”
“......”
沈知南抬手在她白皙额头轻轻弹了下,“想什么。”
力道不重,还是有些疼,加上皮肤娇额间立马出现一点红,她抬手覆住额头怪他:“干嘛呀,疼阿。”
沈知南:“......”
这也太他妈娇了吧。
男人一扫眼底阴霾,薄唇勾着,用手捏了捏女人脸蛋儿:“没杀人,走吧。”
盛星晚跟着他往电梯的方向走,等电梯时,好奇问了一句:“解决了?”
“嗯。”
“......”
她怎么觉得可信度不高呀,那简诗哭得整条长廊都能听见,甚至在男人出来以后,那哭声都久久不绝,好几处病房的人都探个脑袋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她没事吧。”
“没事。”
电梯门缓缓打开。
她跟上去,偏头看男人矜贵侧脸,试探性地进行讨好式发问:“你看你衣服好脏哦,都弄这么多血,先回去换衣服吧,等下次抽空我们再一起去看奶奶~~”
沈知南不疾不徐地摁了1层按钮,声线里裹着笑:“奶奶不是外人,不介意看我邋遢。”
盛星晚:“......”
她真觉得这男人是油盐不进,再次笑眯眯地:“老一辈都重规矩,奶奶也不例外嘛,注重点到底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