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狙(27)

作者:问潆

然而,祁砚没走,她也就没走。

这四年来,祁砚从头到尾只进过一次“盲狙”,就是盘下这家店的那天,他把钥匙交到她手里。

这本可以由公司秘书来做的事,但祁砚亲手做了。

这个举动,苏婥原以为意义深刻。

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久久不能从祁砚说“别做梦,不可能”的虚幻中抽离出来。

一把钥匙,开一扇心门。

六个字,复又关上。

如果没有今晚的闹事,没有她不经意就朝他方向跑的发展,苏婥可能到现在都在自欺欺人,用假话蒙蔽自我。

但既然发生了,她就不能装作置若罔闻。

反倒是祁砚,将阚临交到全队手里,到休息室换下制服,自己留在这,气定神闲得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额外地,还点了杯苏婥拿手的新品烈酒。

她把酒推到他面前,眼却没看他一眼。

祁砚指腹在杯壁打划了圈,对苏婥视若无睹的态度很不满意。他皱眉抬眼,“看不见我?”是质问的语气。

“怎么会?”苏婥一秒回神,但还是撑不起更多表情,她问他,“不是不能进来?”

祁砚没直截了当地回,而是主导性地一句偏离了话题:“现在是什么身份?”

知道是明摆着的答案,苏婥静了几秒,喊他:“祁队。”这是有板有眼地携上淡然。

祁砚要的不是这个答案,脸色不好不坏,猜不透情绪,“不对。”

那苏婥说:“老板。”

祁砚明显不爽,“再说。”

这回,苏婥再后知后觉,都知道该拿什么说辞。她皮笑肉不笑,是工作时一贯会有的神情,“是客人。”

附加的话是:“您是客人,我高兴还来不及。”

祁砚盯着她,“那你对客人垮着张脸?”

苏婥环视了圈空荡的酒吧,脑海中重复的只有祁砚刚刚抱她的场景。

难以言喻的异样情绪在悄然支配,她没继续接,反是嗓音略低道:“您这么凶,把我别的客人都吓走了,想我怎么笑给您看?”

听上去还挺委屈。

“怎么?”祁砚鲜少地笑了下,“是我搞没的生意?”

苏婥面不改色承认:“不是。”

“那你在这和我委屈什么劲?”祁砚左脚着地,右脚随意地搭在高脚凳上,双手手臂撑在吧台瓷边,“搞得我欺负你了?”

苏婥没接话。

一时安静下来。

祁砚喝了口酒,不知在想什么,眸色深黑,难能见底。半晌,他忽地问出这句话:“来找过你几次?”

苏婥知道他是在指阚临。

“没几次。”具体的她也记不清了,只好含糊说,“最多不超一只手。”

祁砚显然没想到次数会比想象的多。

他脸色微沉,不耐的情绪说来就来:“找你,你不会和我说?”

苏婥倒是意外他这脾气。

但第一反应,她还是把祁砚的话和“方昀”集团涉毒案联系在了一起。毕竟,在他这边,她一直觉得自己拿不到顺位。

“只是来喝酒而已,”苏婥的话音很淡,“今天是个例外。”

祁砚一时没话,苏婥就顺应着想到了徐照警告她的那些话。

他给他寄了东西,可直到现在,祁砚只字都没和她提,究竟是因为无关紧要,还是他在隐藏什么?

苏婥不是不好奇,但她不敢问。

一旦是她猜错,就意味着她的一句问话很有可能把自己送进火坑,这样风险太大了。

但祁砚并不知道苏婥在想什么。

针对她所谓“今天是个例外”的话,他眸色寡淡,沉默后只是蓦然问她:“苏婥,你当我什么?”

第12章 你有本事就试试。

这话像是纯粹的质问,又像是隐含某种情绪的试探。

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之间总有某个隐形炸/弹,在等待接线处的引燃引/爆,只是现在还不在临界边缘。

苏婥什么都猜到了,却没试想过一点。

祁砚对什么都心生戒备,当初三番两次救她后把她留在身边,怎么可能没有?运毒线上,男的狡猾多端的够多,可参与其中的女人又能好到哪去?

排开第一次交通事故,她年纪尚小,不可能会有出格的事。但之后无论是误入红灯区,还是酒吧缴毒,她都在现场。

一入深似海的毒圈,正常人都会生出质疑,祁砚却一句话都没问过她。

难道没有一丝怀疑吗?

苏婥早该猜到,祁砚能把她留在身边,是早就调查过她背景的。

他的人脉够广,动用关系要查到程家那层,按理来说是有困难,但苏婥不信祁砚查不到。

如果真的查到程家背后生意线不干净,为什么还能把她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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