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自我修养+番外(80)
他神色忧郁,眼中浮现挣扎之色,好像极不情愿会发生那样的事,然后他抬头认真地看向他:“抛去别的不谈,她也曾是你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妹妹,你忍心看她沦陷在后宫的泥潭里,一辈子被理智与良心纠缠拉扯?放过她,也放过我们,帝位你来坐,尊荣权柄都握在你手心上,这样对谁都好,我们都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不是吗?”
一生里云淡风轻的他,好像从未把什么置放在心头上,却在说起容卿时,脸上带了些许恳求。
可这并不是对方愿意听到的话。
李绩微眯双眼,危险的气息在唇齿间蔓延:“也放过你们?”
他忽地嗤笑一声,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废弃的大殿里,她冷漠而决绝的背影,原来是早就和别人承诺好了,所以才敢丢下他,另寻庇护。
“你现在是在用什么跟我谈条件,”他走近一步,以一种睥睨的姿态看着李缜,“若我说,天下和她,我都要呢?”
李缜全身一震,眼中复现的惊
诧慢慢化为无尽的悲色,他闭了闭眼,好像要消化心中所有的情绪:“她不会开心的。”
屋内的香燃尽了,只有幽香弥漫不去。
口中总是言“她”,难道不是为自己?李绩闷声一笑,慢慢挪开眼去,一副矫首昂视的姿态。
“等你有资格同我平起平坐时,再来讨价还价。”
“别说我不敢杀了你。”
“李缜,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就是总要在不必要的时候,把底牌和目的皆亮于人眼前。”
李绩说完这句话,长久地看了他一眼,每一句话好像都戳中了李缜的心,让他僵持着惨白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之后,他越过李缜,将门打开,临要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李缜夹杂着怒气的声音,竟然没了一贯的冷静。
“四弟真的觉得无关紧要吗!”
一份盖上传国玉玺,货真价实的遗诏,对于一个风雨飘摇的王朝来说具有怎样的意义,又会给他将来带来多少谩骂和唾弃,李绩不会不知道。
那人一脚踏出门槛去,日光将他的轮廓描绘出好看的光晕,挺拔又宽阔的脊背好像永远不会弯折,亦不会让步妥协。
“你尽可以来试试。”
李绩留下这句话,终于不再停留,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小小的院落里,李缜靠在轮椅上,肩膀微微塌陷,他扶着额头想了很久,越想眉头皱得越紧,直到日落西山,灯火初上,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连传国玉玺和遗诏都不能动摇分毫的那个人。
究竟是不在意呢,还是把那个人看得更重呢?
李缜不得而知。
景仁二十二年,在年末最后一场雪中走到了尽头,沈和光摩拳擦掌等了三个月,终于在大年初一改了年号。
泰成元年一月十五,容卿迎来了自己的生辰,同样也是她的及筓之日。
但是没有人知道她的生辰,知道的人大多数都死了,还活着的大多数都不在身旁,在身旁的,又都是生命里只与此刻的你有关的陌路人。
她只跟烟洛要了一壶清酒,坐在雪夜里望着头顶的明月喝了个酩酊大醉。
泰成元年,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沈和光给了前朝遗老三月的缓冲时间,三个月来,因李缜的归顺,
还横着脖子不肯称臣的那小部分人,贬得贬死得死,销声匿迹。
楚氏回了一趟楚家,固执强硬的老太傅也消减了气焰,算是默认沈和光的帝位了。
丰京浪潮退减,终于安稳下来,唯一让沈和光牵挂在心的便是剑南道的战事。
沈佑涟没能像第一次那样势若破竹攻下越州,对面不知是何高人指挥战事,明明是守城之战,这边却久攻不下,沈和光初时以为是自己儿子的能力问题,便又派去了曾追随自己作战的两员大将,却不想越州兵营在守城之时竟分出一支兵力由馀姚迂回,反将沈佑涟困在那里,如今是谁攻谁守,还真的不好说清楚。
在此之前,沈和光从来没有想到越州的兵马会壮大到这种地步!
军报呈递上来时,沈和光看了许久,发现对面似乎有一个极其阴险的人在指挥作战,初时先显露弱势可又不至于被完全击溃,诱敌深入后再团团包围,这些显然是故意为之。
而若要提起剑南道,就不得不提起卓家,沈和光想了半日,终于派人传唤容卿到宣室殿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晚了!不过马上就双休了,我争取双休多更。
今天评论有红包,聊表歉意聊表歉意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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