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自我修养+番外(233)
姑母说, 富贵险中求, 她没见着时是害怕, 见着了, 就觉得付出再多也在所不惜。
王氏禁不住扬起嘴角,却没等她笑完,那冒着热气的茶水就一股脑都飞到她脸上了!
“啪——”
“滚!”
先是被子落地的声音, 再是李绩怒极的呵斥,王氏僵在一处,愣了一愣,才将碰不碰的捂着脸大叫起来。
王子燕也摔到在地,她有些莫名的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上面的人。
变故发生得太快,谁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连床上躺着的容卿都微微愣怔,错愕地看了看他。
李绩进来时兴致正好,还有空来逗趣她,她族亲带了亲侄女过来意欲何为,不用明说大家也猜得清楚,容卿也不知他要怎么应付这两人,便多了几分看热闹的心,实则也是想试探试探。
谁知刚刚只是刹那间,他忽然就变了脸,将那弱不禁风的娇躯毫不留情地推开,倒是一点都没怜香惜玉,像受了极大的侮辱一样。现在正闭着眼理顺呼吸,额头上青筋爆出,脸上也满是嫌恶,膝头上的拳头紧紧攥着,那模样,仿佛在极力压制腹中翻腾的恶心。
老实说,李绩平时笑里藏刀时候更多,任何时候都能保持镇定,不该这么大反应才是。
“四哥?”容卿唤了他一声,并非是因有外人在这而刻意做戏,李绩眼下的举动太过反常,她是真的有些好奇。
谁知床边的人听到她的声音都恍若从梦中惊醒一般,背影僵了僵,竟又转过去许多,故意躲着她,不让她看他的脸。
那王氏疼得哀嚎着,如杀猪般哭天抢地,脸上被烫得通红,好在那茶水也不是用滚烫开水刚调出来的,褪一层皮是不会,就是会疼痛难忍,王子燕趴伏在一边,哪晓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看献茶失败,陛下那么厌恶她,都没给她机会再做小动作,也委屈地哭出声来。
李绩似是恢复了正常,却完全沉下脸去,之前好言好语不过是给儋州卓氏留有几分薄面,但看王氏的模样,也不像把他的卿儿放在眼里,他就更没必要再假仁假义了。
再放纵下去,岂不是要骑到容卿头上去?
“朕念你们是皇后远亲,凡事才网开一面,”李绩声音沉似铁,称得人心凉凉,王氏两人生生止住了哭声,抽噎地吸了口凉气。
李绩双唇轻阖,齿间冒着森森杀意:“不要得寸进尺。”
那声音像从水中拎起一柄寒芒摄人的刀,架在脖颈上,瞬间让王氏二人大气都不敢出了,李绩的模样跟之前全然不同,目中如视蝼蚁,当真要在这里杀了她们二人,怕是一点也不会含糊。
“妾身……民妇知错!民妇知错!”王氏吓得手足无措,拉扯着王子燕俯下身去求饶,什么都不再肖想了,是她不知天高地厚,单凭见过陛下两面就觉得他宅心仁厚,相公曾说过,伴君如伴虎,高位者最是喜怒无常,她今日才切身感受到。
眼下之景,若她再不服软,恐怕马上就会被拉出去砍了!
她有什么身份地位?她充其量就是一个山野村妇而已,背后无任何倚仗,夫君身上连正经官名都没有!王氏万分后悔,千不该万不该在没摸清李绩脾性时就来打他的主意。
侄女眼儿媚媚,跟皇后比起来却是云泥之别,她怎么就那么笃定皇上会看上他侄女呢?
“儋州卓氏在京中人微言轻,你应该多把心思放在族中才是,燕儿这等如花似玉的姑娘,将来父兄显赫起来,未必寻不到一个好姻缘,你何必将她送到宫里受苦呢?”
容卿忽然开口,声音淡淡,听不出是讽刺还是真心实意的规劝。
王氏纵然心里诸多不服,这时也不敢再横生枝节,较忙磕头应是。在她眼里,能攀得高枝便是好姻缘,宫里生活苦,那都是贵人们蒙骗她们的说辞,再苦,难道还能苦过儋州清贫困顿的日子?卓容卿稳坐后位,她当然可以这么说,谁听了信了,那才是真傻!
李绩瞥了王氏一眼,视线相撞时,王氏犹如被看透了一般陡然闪开,低着头,连腹诽都不敢腹诽了。
李绩皱了皱眉:“朕可以从穷乡僻壤里把你们调回京来,也可以把你们再贬回去。”
王氏立刻跪直了身子。
“皇后娘家无人,朕大费周章地把你们从儋州召回来,是为了让你们兴门望族,做她今后的倚靠,而非贪得无厌地沾着她的光,想着如何鸠占鹊巢。”
将她的心事洞悉得一丝不差!王氏背后生了冷汗,衣服都贴在身上,十分难受,王子燕还低低啜泣着,被王氏一个眼刀吓止。
“娘娘,该喝药了。”烟洛旁若无人地走上前来,手上端了个托盘,莲花玉碗里盛着红棕色汤水,容卿抬眼看了看,有些茫然。